一、缘起
年夏,我受邀出席马六甲首届国际郑和学术论坛,会议终了,又用逾20个时日,在印尼踏访古代华人拓殖(1)遗迹。返国时于雅加达机场候机大厅休息,偶遇北苏拉威西省华人矿主林新顺氏,彼告曰:“在苏拉威西岛以北的哥打莫巴古市(Kotamobagu)莫达徉镇(Modayang)达魄谷村(Tobogun),有蒙古人后裔,该族群虽与当地土著共同生活数百年,民族成份归属米那哈撒族(Minahasa,注:一译为米纳哈萨,皆同音异译)之一支,然其身材、面貌颇类蒙古族:皮肤白皙,面横阔,颧骨高,鼻稍平,而其语言和生活习惯仍保留诸多历史遗痕。不仅是达魄谷村,在莫达徉所辖的其他小村子亦有此族群。”我惊讶久之而不能语,对曰:“考蒙人在爪哇史,不得不述及元军征爪哇这件发生在南太平洋地区海战史上的重大战役。但元史对此所记寥寥,仅夹杂於世祖本记及史弼传、高兴传等人物传记里,而所记事亦简略。查《中外海战大全》(2),述元征爪哇战役,亦仅数百林新顺氏自言是商人而非学者,“汝欲问有何文字或实物尚可佐证其说,定要到实地查访,除此也不知其他了。”
然其所言及之,确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学术信息。惜林氏与我并非同一航班,不及细谈。末了,彼留下电话和村庄地址(即彼矿所在地),叮嘱云“盼缘聚”,始各分袂。
岁月匆匆,一晃八年过去。年5月,我藉泗水国立大学孔子学院开设历史专题讲座之机,决定“单飞”万鸦老,然后再转雇小汽车,深入北苏拉威西岛北米那哈撒县下属村镇以及哥打莫巴古山区踏勘。
根据实地勘访所摄之图片和影像,我对北苏拉威西岛将近座古代石棺及米那哈撒地区一支民族族群的成份进行了详细而周密的考释,发现有三:
其一,诸多石棺上反复出现龙图腾,以及太阳和莲花图案;其二,生活在米那哈撒地区之特殊族群,无论从长相、姓氏抑或是从语言上分析,都带有蒙元时期所沿袭下来的诸多历史遗痕;其三:一些刻有M字母标识的石棺,为荷兰文Mongoli?之缩写,其落葬年代应在荷据苏拉威西岛之后,即十七世纪晚期。
从而得出结论:印尼北苏拉威西省米那哈撒地区曾经生活着一支蒙元水军,他们(亦间有其土著妻妾和子女)死后被族人葬於石棺,石棺已知总数座,所有石棺朝向俱朝北方,棺上雕刻带有蒙元文化特征——龙图腾或太阳图腾,一些石棺上的莲花图案,表明其中以崇信佛教者为多;而所雕刻之人像,亦具有“面横阔,颧骨高,鼻稍平”等时代特征。
兹就石棺内容及元军后裔文化遗痕一一列出,考证如次,以补文献之阙如,亦祈读者不吝匡正。
图一:北苏拉威西省沙湾岸石棺群手绘图。
二、哥打莫巴古地区蒙族成份之踏访
(1)关于苏拉威西岛米那哈撒地区
为让读者诸君了解笔者所踏勘之路线,有必要介绍一下史迹发现地所处的地理位置。
查《辞海》地理分册“外国地理”,有苏拉威西岛专条记叙,其文云,“苏拉威西岛(SulawesiIsland),旧释“西里伯斯岛”(CelebesI.)。印度尼西亚岛屿。西隔望加锡海峡同加里曼丹岛相望,东邻马鲁古群岛。多高山深谷,少平原,是印尼山地面积比重最大的岛屿。”计分东苏拉威西、南苏拉威西、中苏拉威西和北苏拉威西这四个省。苏拉威西岛岛形奇特,由四座半岛分别向东北方、东方、东南方和南方伸出,地图上看,如同一个四爪掌;其中,北苏拉威西省即在这四爪之内的北爪——米那哈撒(Minahasa)半岛上。
米那哈撒半岛,又分北米那哈撒、中米那哈撒、南米那哈撒、东米那哈撒四县,其中还要加上北苏拉威西省省会万鸦老市。如果粗分一下,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土著居民属于米那哈撒族,他们多信仰基督教(约占60%以上),亦有不足30%的人信仰伊斯兰教和万物有灵教。
(2)莫达徉镇杜嵩村(Duson)原住民调查
时间:年5月13日
地点:哥打莫巴古市莫达徉镇杜嵩村
受访者:原住民
按照8年前华人矿主林新顺先生所留下的通讯方式,打电话一直联络不上,询之他人,才知印尼实行电话实名制,老号码一律废止使用。
承蒙北苏拉威西省华文教育协调机构主席徐启忠先生想得周到,为解决语言交流障碍问题,选派万鸦老华校的一名米那哈撒族女学生妮娅为我做随同翻译。
若去哥打莫巴古市(Kotamobagu)莫达徉镇(Modayang),必得要从万鸦老雇车前往,两地之间虽距离多公里,唯因沿路弹坑累累,崎岖不平,司机曰,跑一次单趟,至少要化四、五个小时,来回在路上时间就要十个钟点以上。
清晨7时许在集合地出发时,妮娅手中提着早餐尚未及吃,车行期间,又因颠簸剧烈,彼呕吐不已,可以想见旅途之艰险。
我们到达莫达徉镇时已经是晌午时分,立即找一家餐馆吃饭,其间通过饭铺老板介绍,找到了镇长家,不巧未遇。遂驱车上路,在一个叫杜嵩(Duson)的小村庄停下,村口有小店,询店主,答曰姓黄,其父黄公梵,是华裔,英文名HuangKongfan,上世纪中期始迁徙至此,父亲已经去世,留下这片小店铺由他打理。这家华裔显然非原住民。我们之间交谈过程中,其对这一带历史亦不甚了了。
于是妮娅带路,继向村子深处走,这里全是陡坡,芭蕉林子茂密,木板搭建的民宅散落在陡坡之下。
关于原住民之姓氏调查:
寻找到一家屋宇较大的宅子,主人是个中年汉子,41岁,叫里吉(Ligi),长相憨厚,妮娅向他说明来意,主人便和善地请我们入屋作客。
这是一个大家庭,屋里还有里吉的奶奶、父母、弟弟、弟媳,以及里吉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若加上摇篮里的侄儿,总共有九口人。
图二:杜嵩村原住民约瑟夫-阿卜杜拉曼在访问者踏勘笔录上签名
里吉的父亲叫约瑟夫-阿卜杜拉曼(Yosuf-Abdulrahman),据其所言,他们世代居住于此,是这个村庄里最古老的原住民,他有两房儿子,还有一个已出嫁的女儿。从“Abdulrahman”这个姓氏来判断,他们信仰伊斯兰教。
约瑟夫-阿卜杜拉曼告曰,杜嵩(Duson)村内,除去外来杂姓不算,共计有九个姓氏,这九个姓氏里,竟然有5个是以“蒙古”(蒙古或读如蒙哥)打头的,计开——
原文转为汉语读音
Mokoagow蒙古阿公(蒙古或读如蒙哥)
Mokoapa蒙古阿巴
Mokoginta蒙古京打
Mokodonpit蒙古董兵
Mokodongan蒙古董岸
Mamonto妈孟托
Paputugan巴布托岸
Gumalangit哥妈拉衣特
Abdulrahman阿卜杜拉曼
关于原住民之语言调查:
继之,我请约瑟夫把一些自然现象、人的器官、动物以及日常生活用具等当地语言(很随意性地举出23个单词)一一列出,并且把这些语言与爪哇语和米那哈撒语又一一进行比对,最后得出结论,所列出的23个单词之中(包括一个动宾结构的短语词组“吃饭”),有16个是与爪哇语或米那哈撒语迥异。
鉴于语言发展规律之变化,若:外来词汇逐渐增加,同源词汇逐渐分离,并且出现语义扩大缩小等现象,外来词汇甚至可以影响一个语言的语法过程,这里所列述之23个名词,一律按照“原生态”情状呈于读者诸君眼前,而不作探究。
分列如次——
名词原文书写转为汉语读音与爪哇语和米那哈撒语比对
狼Briy博锐耶不同
马Kapalo嘎巴咯不同
牛Sabi萨碧类似
羊Baimbe拜母拜不同
狗Ungku翁姑不同
人Itau衣滔类似
眼睛Mata妈他类似
手Limah黎马不同
嘴Bibik必必克不同
脚Siol丝敖不同
脸Pogot报告不同
牙齿Bagang巴纲不同
太阳Singgai新概不同
月亮Buran部然类似
草原Bonok波瑙克类似
大山Bulud布路得不同
动物Tundi蹲地不同
吃饭Mongan磨岸不同
菜Pindan宾丹类似
勺子Leper勒泼类似
马奶Susu素素类似
树Bangkoi棒告衣不同
房子Baloi巴劳衣不同
考曰——
八年前偶遇华人矿主林新顺氏,谓莫达徉镇(Modayang)达魄谷村(Tobogun),有蒙古人后裔,长相特征颊大颧高,鼻平唇厚,头面圆,特别是他们使用的农具和其他的生活用具还保留着古风遗存,可是因天色渐晚,而遍访达魄谷村(Tobogun)无果,故此次调查亦仅能到此为止,俟日后有机缘再作踏访。
但是,令我惊异的是这5个具有一定规律的“蒙古”姓氏:Mokoagow蒙古阿公、Mokoapa蒙古阿巴、Mokoginta蒙古京打、Mokodonpit蒙古董兵、Mokodongan蒙古董岸。那么这个一定的规律之中,又蕴含着怎样的历史信息呢?
另外,据村庄里的其他长老告云,这5个姓氏中的“蒙古”之称号,在莫达徉镇(Modayang)一带的其他村庄也有,更或攀染至附近他镇,比如在莫达徉镇往北约25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叫蒙古帮(Mokobang)村寨(见图一上的标示,属于Tompasubaru镇管辖),村人多以蒙古(Moko)为姓氏,便可来佐证此种情状。
他们——这一支特殊的土著族群到底来自何方?他们说的语言与其他的部落民族为何又有太多的不同?他们的祖先是哪一个朝代流落到此的?
(3)蒙元水军征伐爪哇之因果
如开篇所言,要考述蒙族成份这种种的疑问,我们不得不提到历史上的蒙元水军征爪哇这个重大历史事件。
在13世纪时,曾经出现过由蒙元帝国维持了一个世纪之久的“世界体系”,元代的疆域“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中国同欧洲、中亚、东南亚的交通极其便利,中外交往非常活跃。元世祖忽必烈在诏修全国地图时,朝野众议纷纭,认为元朝的疆域应该包括“大汗之国”和西北各个宗藩国,甚至主修地图的大臣向忽必烈奏章说:“如今日头出来处,日头没处都是咱每的,宜将回回图子(指西域各宗藩国)和汉地都做一个图子。(3)”
元成宗大德七年(),西北诸王和解并拥戴元朝中央政府这个鼎盛时期,领土面积达到万平方公里,占据世界土地面积的百分之二十二,其版图形状如同鲲鹏之大翅;征服了40多个国家、多个民族,管理的总人口数目逾6亿(4)。一如史学家张星烺先生言:“迄于元代,混一欧亚。东起太平洋,西至多瑙河、波罗的海、地中海,南至印度洋,北迄北冰洋,皆隶版图。幅员之广,古今未有。通蒙古语,即可由欧洲至中国,毫无阻障。(5)”
当时与中国有海外贸易关系的地区和国家很多,海道贸易方面,据元人汪大渊《岛夷志略》(6)的记载,仅东南亚、南亚各沿海国家和地区即达97个之多。《元史》中说,元世祖忽必烈诰谕海外国家“诚能来朝,朕将礼之;其往来互市,各从所欲。”
至元二十九年()二月,受忽必烈遣派,右丞相(7)孟琪持诏书来到爪哇王宫,劝说国王来华朝贡,时因言语不合,孟琪被国王黥面放还。
外交无小事。《元史》“世祖本记八”云,忽必烈闻报后震惊,即命史弼、高兴、亦黑迷失作统领,调集福建、江西、湖广三地兵士2万人(8),战船大小艘,携载供水军一年的粮食,渡海远征爪哇。
又,若按《元文类》记载,则“发舟千艘,费钞四万定,賫一年粮,降虎符十、金符四十、银符百,金衣段百端备赏(9)。”《元史》在写到这段外交史实时,记载了忽必烈的一段话,他说:“卿等至爪哇,明告其国军民,朝廷初与爪哇通使往来交好,后刺诏使孟右丞之面,以此进讨(10)。”说明忽必烈本来欲和爪哇国正常往来,但却发生了孟琪被黥面之事,故而元朝不得不兴师问罪。
元朝廷为了扩充征伐爪哇水军的招募,下诏凡是“习泛海者,募手工千人者为千户,百人者为百户(11)”,而且还实行了“罢开河之役”及“令贩私盐军习海道者为水工”两项政策,以保证招募到水军所需要达到的人数。
关于元军征伐爪哇的航线图,《元史》在“史弼传”里讲到:元军过七洲洋、万里石塘,历交趾、占城界,明年正月,至东董西董山、牛崎屿,入混沌洋橄榄屿,假里马答、勾栏等山,驻兵伐木,造小舟以入。
根据上述史料记载,元军经过的线路是:七洲洋,即今七洲群岛东南洋面;万里石塘,即今西沙群岛;混沌洋,今占婆岛东南洋面;东董、西董山,即今藩切市东南;橄榄屿,今头顿市西南昆仑岛;昆仑洋,即今昆仑岛以南洋面;牛崎屿,今关丹市东南雕门岛;假里马答,今坤甸市西南卡里马塔岛;勾栏山,即加里曼丹岛西南岸一属岛,英文Gelam(12)。
图三:元军征爪哇航线图,考据见《元史》卷“史弼传”及杨槱《郑和下西洋史探》“唐宋元时期航线”(13);并依据实地踏查描绘
元军征爪哇一战,因指挥失利,伤亡三千人,余部在海上漂泊68天才回到泉州。但是实际情况,除去在沿途岛屿一路滞留的病卒,返回的水军人数不多。于是,忽必烈诏治史弼、亦黑迷失这两名指挥官的罪过,各廷杖之,没收他们的三分之一家产。
这里提一句,忽必烈时期与爪哇国的关系除去至元二十九年、三十年处于战争状态以外,其余时间都保持着友好的往来。如至元十九年七月,宣慰使孟庆元、万户孙胜夫使爪哇回,阇婆国贡金佛塔。周致中《异域志·爪哇国》说:“古阇婆国也,自泉州发舶,一月可到……与中国为商,往来不绝。”又据《马可波罗行纪》之《爪哇岛》记载:这个国家商品种类很丰富。岛上出产如胡椒、肉豆蔻、甘松香油、生姜、荜澄茄、丁香和其他一切有价值的香料和药材,因此有许多商船装载商品前来交换,并且获得巨大的利润。这些记载充分说明了元朝与爪哇的贸易往来是十分频繁的。
有个细节:元朝水军在爪哇之战中,有一些残部就留驻在当地不走了。如经过勾栏山(其地今属印尼)的时候,把部分病卒留在了那里,与当地人杂处,过着很悠闲的生活,元人汪大渊见到他们时(这些人亦有可能是水军后代),用“飘然长往”一词来形容。汪大渊《岛夷志略》云:“飘然长往,有病卒百余人,不能去者,遂留山中。今唐人与番人丛杂而居之(14)。”唐人,即中国人。其实,汪大渊在航行途中,不仅在勾栏山亲眼见到过蒙元水军或他们的后代,还在中东的马鲁涧(15)见到过一名当地的酋长,一交谈,对方告诉说姓陈,河南临漳人。幼小时能读书,长大后又习练兵事。元初曾经在甘州做官,后来率领所部西征,到了这里之后便没有再回去。由是观之,元朝无论是东征还是南征,都有可能留下一些残部在那里(16),至若时光推移之下,子孙繁衍,人丁兴旺。
综合以上史料,笔者可以断言,印尼北苏拉威西省米那哈撒地区曾经生活着一支蒙元水军残部,他们与生活在勾栏山的水军一样,“飘然长往……不能去者,遂留山中。今唐人与番人丛杂而居之”,并因此留下了后代。
行笔至此,笔者又发问:流落在北苏拉威西的蒙元水军,其间又有着怎样的沧桑经历呢?除此能否寻找到更直接或让人信服的文化遗存呢?
三、北米那哈撒县沙湾岸石椁群勘查
(1)北米那哈撒县沙湾岸之石棺群
时间:年5月14日
踏勘地点:北米那哈撒县沙湾岸
地理位置:北纬1.4度;东经度
当地向导:北苏拉威西省华文教育协调机构主席徐启忠
沙湾岸石棺群管理处解说员:Ferni-Kalalo
图四:北米那哈撒县沙湾岸石棺群所在地树立之标识,其上文字说明为“文化古迹,沙湾岸古墓群。北苏拉威西省文化部年立”。
石棺群整体:北米那哈撒县地处苏拉威西岛最北端,石棺群所在地的沙湾岸村,距离万鸦老以东偏南25公里处,地理位置是北纬1.4度;东经度。
石棺群排列呈上、下两层,上层是一座高约30厘米的平台;下层则是在地面之上。上下两层的石棺数总计座。石棺群总体俱朝向北方。每座棺上有“屋檐”:由两片石板锲合成“人”字形状,将石棺盖住,密封度很高。石棺呈长方形,形制基本统一,但在规格上也互有差异,殓装孩童的石棺高约一米,而最大的一座高约1.96米。一般多为一人一棺,亦有一棺三人的(详考见以下的图像释读)。
据石棺葬区管理员工介绍,这片石棺葬区,上层台阶的石棺年代最久远,而地面上的石棺其安葬年代则稍晚。躺在的石棺里的主人都是部落长官,或其后代,总计有座。
葬区外墙墙壁,有当代人所作的立体壁画,其材质似用水泥,内容叙述石棺制作之过程,以及人在亡故之后,被遗族安葬之过程。
笔者考曰,由于没有确切史料来佐证,因此这些过程,多是经过开棺之后,根据尸骨的实际情况来进行描述的。为我做讲解员的是Ferni-Kalalo女士,今年31岁,圆脸,唇厚,鼻稍平,肤色较白,米那哈撒族人。她告诉我,她的姓Kalalo(读如“加拉若”),亦蒙古人姓氏,沙湾岸村土人,这是她小时候长辈就告诉她的。
又据其曰,这里的石棺,大多数是原址上的,亦有少部分是从其他村庄迁移过来的。北苏拉威西省文化部目前还在该省的其他一些农村发现一批散落的石棺,皆为古迹,所以统观起来,总数大约要超出现在的数字(总计约余座)。关于石棺的年代,有说距今多年的,但也有说多年的,口径不一,目前印尼学术界尚未对其作出权威的考证和评价。位于石棺群外墙,有一座规模甚小的博物馆,里面展览品很少,据介绍,石棺里陪葬品多被盗走,目前馆藏之仅有几件瓷器和青铜短剑,管理员说,由于入手少,制度松懈,这些藏品早晚也难逃被盗之噩运。
图五:作者在沙湾岸古墓群考察现场讲解蒙古族面部特征
图像释读之一:石棺群分组排列,整齐有序,每座俱北向
这种葬制与米那哈撒地区其他民族的丧葬方式完全不同。年夏,我在东爪哇之泗水和日惹两地踏勘,曾经访查过当地的一些墓葬(当地土著墓葬和寺庙的华人墓区),均未见过此种竖立如屋的石棺。
又考元代墓葬,在中国内地有无发现石棺的考古记录呢?回答是肯定的。因限于篇幅,这里仅举两例,不展开内容,以窥一斑。
例一:年6月至8月,内蒙古文物工作队在大青山以北进行古文化遗迹调查时,於红格儿地区的宫胡洞、乌兰湖洞以及潮鲁温克钦三地发现了石头墓和石板墓,间或亦有石棺,这些古迹的时间跨度从隋、唐到金、元(17)。
例二:年5月至6月,黑龙江省博物馆考古人员与哈尔滨师范学院历史系学生联合组成文物普查队,到内蒙古新巴尔虎右旗进行田野调查,在达石莫乡东南约15公里的哈乌拉山发现一处规模宏大的石板墓群,计分东墓区和西墓区,墓葬分组排列,整齐有序。关于该石板墓(间有石棺)族属,苏联(俄罗斯)外贝尔加地区和蒙古东部地区(也就是古籍中述及的漠北地区)墓中出土的人骨经鉴定,具有明显的蒙古人种特征,哈乌拉山石板墓属于北方草原地带的游牧民族是可以肯定的(18)。
以此比照北米那哈撒县沙湾岸石棺群,该石棺群亦分组排列,整齐有序。但是有一个非常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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