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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逆光而来简宁佟傅言小说全文阅读

来源:翻译官 时间:2018/7/19

第1章^

《相逢》

(挪威)鲁道夫·尼里森

当你在约定的角落出现

我的灵魂中留下如此的印象:

你从阳光的激流中走来   仿佛

夏天也牵着你的手行进

仿佛在那些你将路过的地方

狭窄的街道都扇动着翅膀

甚至路边的桦树们

都踮起脚欠着身向你靠近

甚至微风携来的不是烟

不是尘,而是夏天遥远的气息

仿佛你走过草地的金黄

花朵也突然向你散发芬芳

汽车的笛声电车的鸣叫

瞬间化为音乐

仿佛整个世界都倾慕你

青春也热情把你赞誉

——————————

当你老了,回首曾经所拥有过的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时候你做出的种种抉择,在过去了数十年时光后,会做何感想?

你是悔不当初,是得偿所愿,是淡忘如水,还是刻骨铭心。

我回想起当初还在奋笔疾书埋头苦读只为了把试卷早点做完的时光,和只希望能把如今的辛苦劳累换取将来生活的安逸舒适的时候。

我从未想到,多年以后会遇见这样一个人,他平淡如水,对任何人都保持疏远距离,深居简出带着一点神秘。

却将平凡贪图安逸的我带入截然不同的世界,他的激情,他曾燃烧过的那颗火热的心,像是男女情//欲般紧紧缠住我。

如果他是广袤炽热的撒哈拉沙漠中昙花一现的海市蜃楼,那我即是苦苦追寻水源却被他吸引而迷失路途的旅行者。

喻意着美好与渴望,出现与追寻,诱惑与迷失,有着我最希望与他所存在的关系——情人。

他是法语中最深情的monamour,他是我的爱人,即使我对他过去的二十八年的生活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曾经也为理想而挥洒过汗水,不知道他曾经狂热地将整个青春献给所谓的价值,更不知道他曾经将自己的生命贡献给那份责任与誓言。

但在他漫长的故事中,我终于明白他曾经逆光而来。

第2章^

周围漆黑,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眼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因为视觉被完全的桎梏的原因,简宁感觉自己的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比如双手反绑头戴着黑色头套,她能感觉到自己长时间地蹲在拥挤潮湿的地方。

能很清楚地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泣哀叫声,甚至是可以听到在门外面轻微扣动扳机的声音。

又比如即使腿发麻得毫无直觉,但她仍然能感觉到有人摸她大腿是什么感觉。

除此之外更为清楚的感受是,她知道自己就是在等死。

可是除了等待死亡,根本别无他法。

被恐怖分子绑架生还几率是多少?

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简宁心里在各种思考,可谓是五味杂陈。

她后悔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动荡的阿富汗,更后悔为什么要坐上这辆货车。

于是在诸多懊悔中她开始祈祷念经,妄求有人能出手相救。

“简宁,简宁........”

有人在人群中轻轻的唤她,细微地夹在嘈杂的哭泣哀求声中,断断续续地唤着她。

简宁凭着感觉微微仰起头,又担心恐怖分子会拉自己出来,她又稍稍低了点头。

她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微微转头,那声音又再次传来。

“简宁,你还在吗?”

是那个摸她大腿寻求依靠的人,是与自己阿富汗同行的嘉丽。

但她似乎并不知道手里摸着的那只大腿正是简宁,只带着哭腔轻声询问。

“在........”简宁言简意赅,用很小的声音回她,“不要说话,低头不要说话,否则他们会拉出去斩首。”

刚才她身边有个男人就是因为大声呼喊而引起他们的注意被拉出去再没回来。

新闻中不乏有出现过恐怖分子斩首人质的报道,所以简宁相信那个男人是死了的。

就在这时,门又再次被打开,所有被绑架的人质受到惊吓,忽然一窝蜂地往里挤,哗然声再次响起。

简宁被挤得失重完全瘫坐在地,有人踩到她的脚,有人挤着她的肩膀,让她在这场拥挤中显得格外狼狈。

没有人愿意被拖出去斩首枪毙,简宁也不愿意,她拼命地把头钻进人群,挪动着身子试图把自己挤进最里面。

在这片混乱中,恐怖分子头目用普什图语说:“接下来会是谁去见真主呢?是你吗?还是你?”

简宁大概能想到那个恐怖分子头目是以何姿态说这话的。

一定是手指着人群,眼神锐利如鹰,抬高下巴做出高傲的模样,去俯视待宰的人质。

就像最开始一车子的人被携带武器的他们拦下,害怕得双手抱头被他们粗鲁地一个一个扔下车时。

头目就站在军绿色皮卡车上拿着枪,俯视着一众人等,然后大声地用普什图语念起经文:“真主说:当他欲造化任何事物的时候,他的事情只是说声:[有],它就有了。赞颂真主,超绝万物!一切事物的主权都在他的掌握中,你们只被召归于他。”

真是个可怕的□□教徒,在这个将有人被处置的时候,他又念起令所有人质都倍觉诡异的经文:“[当你们死后,已变为尘埃和朽骨时,必定要复活]吗?他所用来警告你们的事,太不近情理了。我们只有今世生活,我们死,我们生,我们绝不复活。”

所有的安静,极力做到不让恐怖分子看到自己。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必定要有人不如愿。

有人被恐怖分子从拥挤人群中连拖带拽地拉出来,是个中年男人。

简宁听到他的哀叫声,是用英语说出临终的最后遗言:“不,真主保佑,不,哦,不,你们这是犯罪........”

他带着绝望与对上帝最后的虔诚,语无伦次地呐喊着。

引来的是恐怖分子无情的嘲笑和辱骂。

随后在所有的黑暗中,简宁或者说是所有人都听到有重拳击打在肉的沉闷声音,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在他身上。

那人不断痛呼,恐怖分子听他的痛苦□□更加兴奋,似乎能燃起他们体内那股血腥暴力,于是踹打的力度变得更加厉害,发出了尖锐猖狂的笑声。

简宁听得害怕,心里慌得像无底洞。

他们被绑架了多少个日夜,已经有多少人被拖出去处置,多得数不清吧。

周围如同地狱的□□和痛呼声,让她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如果现在死了,自己是不是就解脱了,再也不用被这不知底的死期所牵制害怕。

可怕的念头慢慢窒息住她的心智,她紧闭的眼中有着挣扎,耳边不断扩大的痛呼辱骂撕打的声音让她近乎绝望。

等待死亡,远比死亡来得痛苦。

“不........”她一下子痛哭出来,这几日来所有强忍的害怕在这此时全部宣泄出。

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岁女孩,终究承受不住这太过于血腥暴力的场景。

所有人都被简宁太过于突然的哭声吓到,惊慌失措的哀怨声刹那安静。

头目锐利的目光炯炯地打量人群,终于锁定了双肩颤抖的简宁,给了身旁手下一个眼神,那个手下立马从人群中拖拽出简宁。

简宁哭得稀里哗啦,被人拽着衣领扔出来,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她以极其难堪的姿势躺在地面。

她感觉有人粗鲁地捏住自己的下颌,估计是头目,把带着浓重烟味的气息扑打在她脸上,用她听不懂的普什图语说:“我美丽的姑娘,满月的光辉照亮你丰腴的身躯,新鲜的红酒洗净你心中的罪孽,而你今夜将要贡献蒙安拉。”

他的话一完,简宁眼前一亮,黑色头套被他扯掉。

久经黑暗的眼睛紧眯着不断闪躲光线,简宁被头目的手牢牢抓住下巴,过了很久她才看清眼前头目的样子。

他头戴白色包头巾,穿着长至膝盖的褐色长衫,留着长而蓬松的胡须。被晒得皲裂的棕褐色皮肤因为笑而皱得眼睛成缝,闪出明锐如刀的视线。

简宁不知道怎么办,嘴上只哆嗦着乞求道:“killme,please........killme........”眼睛红热的直窜出眼泪。

她想要快点解脱那等待着自己的可怕的杀戮。

头目笑着直摇头,用灼热的目光打量自己,像是挑拣牲畜般捏着简宁下巴左右打量。

为了简宁能听懂,他用熟练的英语道:“我美丽的姑娘,你今夜将以最美的姿态贡献蒙安拉。”

绝望被无限放大,简宁被他的话打得失魂落魄,瞳孔慢慢失去焦点。

意外发生在这一刻——

一颗子弹瞬间穿透旁边手下的脑袋,鲜血带着脑浆飞溅出来,溅到简宁的脸上。

她失去焦点的瞳孔在聚焦的下一秒,看见了这间□□房外,有一把枪飘着白烟隐藏在蓊郁苍翠的灌木丛中。

以及那一双眼睛,躲在繁茂树叶中的,那双坚定锐利的眼睛。

让她感觉在这般动荡的时候,有种被包围着的安全感。

那个头目急忙起身,大骂一句,操枪躲到隐匿的地方。只是刚要开枪,已被左侧窗外飞入的子弹一枪爆头。

简宁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眼睛,耳边是妓/女/房四周的玻璃被打碎的声音,无数的军人从外破门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房内仅剩下的恐怖分子开枪搏命,嚎叫悲泣........在那一瞬间包裹住整个妓/女房。

简宁不知道,来的人是维和部队里的人,埋伏在这里多日,为的就是救出□□房内所有人质。

简宁没有想到,在历经几日的禁押中,她有朝一日还能活着从恐怖分子手中逃命。

她大喜过望,忘记了起来,依旧以难堪的姿势躺在地上,眼睛中渐渐回转亮光。

是谁将她脸上的血渍污迹擦拭去的?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让自己镇静下来,试着去平静面对烟消云散的挟持,试着忘记适才的血腥暴力。

是谁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搀扶起来的?

她走出这散发着血腥压抑的妓/女房,在他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迎接着灿烂的阳光,走过低矮的灌木丛。

又是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到自己的身上的?

简宁终于恢复点清醒的思维,仰头去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

他长的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长相像是亚洲人,有着深邃的眉目挺俊的面容,穿着迷彩服显得他更高大,似将天空火热耀眼的太阳顶在头顶般,耀眼得简宁压根看不清他。

“你先喝点水。”他用纯正的英式英语同简宁说话,“我们马上会带你们回部队,这地区恐怖分子很多,我们随时会遭到袭击。”

“你是特种兵?”简宁记得刚才就是他持枪藏身灌木的,同样用英语问他。

他摇摇头,帮简宁拧开矿泉水瓶,递给她:“我们是维和部队。我们打击这批恐怖分子已经五个多月,甚至击毙了前任头目穆罕默德.察维兹。他们便将报复对象集中到平民身上。”

他仰头看了远方一处高台上,叹气道,“这几个月以来,他们疯狂枪杀平民,甚至在清真寺引发自杀式爆炸,绑架外来旅客进行公开斩首。”

简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高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或浅或重的红褐色印记。

简宁从他语气中明白那高台是恐怖分子处置人质的地方,突然问他:“是不是在这种地方,所有事物人情,都是无所谓的?”

他转回头眯着眼细细看简宁,那双褐色瞳孔中无比坚毅:“生命会被践踏,人性不会被倾轧,这不仅是阿富汗,更是整个世界所拥有的规律。”

简宁不懂新闻中所谓的政局变化,不懂世俗中人性的真假,但她莫名其妙的就是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

因为是他往地狱中伸出一双手,将自己拉出来。

“你是中国人?”简宁看着他的眉目不禁用中文问他,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他点头说:“我是中国人,二十三岁加入的维和部队。”

二十三岁?

那么年轻就选择将生命全然放给天做主了吗?

简宁望着他,深深的凝望,直至他的模样渐渐模糊远去........

第3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王菲《流年》

很累,已经疲倦得眼睛干涩发痛,又因为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自己的腿脚发麻酸痛,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在极限忍耐。

这是简宁现在所有的生理感觉。

她出神地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希望电梯再快一点,让自己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余下疲惫得只打哈欠。

简宁心里不可抑制地问候起marry这个小人不下数十遍。

marry是简宁老板的老婆。

在公司可谓是呼风唤雨,一句不舒服,就推卸下所有的工作。让无辜的简宁躺着也中枪,不得不坐飞机千里奔赴瑞士,只为了完成那场经济会议的同传。

简宁一结束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做翻译文稿,忙死忙活的干到现在,索性的还是换来了几天休息。

只是简宁火气没消,还气得牙根儿犯痒,她都计划好了的,要是刚才申请休假没通过,自己一定把包里准备了很久的辞职信扔到那个老男人的□□里。

不断闪烁的红色数字一路往下跳,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头戴着纯黑色平詹帽,穿着纯黑色的衬衫配牛仔裤,头微微低垂,刻意地将帽子拉低,掩住他的面容。双手插着裤袋,漫不经心地从电梯里走出,与简宁擦肩而过,远去。

原是疲惫的简宁却被这个身影勾起多年前回忆,眼睛闪出亮色。

她俨然完全忘记了全身的疲倦,顾不上已经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她转身直直奔向那个男人。

明明不见他的五官样貌,明明隔了五年的时间早该忘记他的容颜,为什么还能记得起彼时他的模样。

“佟先生,等下!”简宁出现在他的身后,大声喊住他。

那男人身躯一愣,缓缓挺住脚步,转身面对着简宁,藏在帽沿下的嘴唇微微一动:“你有什么事?”

他的声线很冷淡,夹着如清水般清冽的疏远。

不像五年前的他那般,有着如太阳般温和的感觉。

他的语气,他的态度都显得太过于冷漠。

让简宁惊觉自己的失礼,习惯性地用捋头发掩藏自己的尴尬:“佟先生,好久不见。”

她想用安静内敛的模样勾起他五年前的美好回忆。

他依旧平静:“我认识你?”

简宁如鲠在喉:“我在五年前曾被恐怖分子挟持,后来是被你们维和部队营救出来的一员。”希望他能记起,简宁又急忙补上一句,“那个时候还是你扶我出去,给我水喝还跟我讲了很多故事的。”

简宁心中慌乱如麻,她希望佟傅言能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些事情,那些如同阳光般明媚,带着温暖的事情。

这样,自己就可以满怀希望的告诉他:我爱你,胜过五年时间,

她的眼神太过迫切,佟傅言却视若无睹地把手从裤袋中抽出,把帽子一把摘下,露出他的眉目他的眼神,陌生到让简宁怔愣在地。

“或许是有这样的事情。”

佟傅言拍拍帽子掸去压根不存在的灰尘,目光从不曾落到她的身上,就算他能清楚感觉对面人灼热的情绪。

他依旧淡言,“你到底是有什么事?”

是他,是当初站立阳光下微笑的那个小哥哥。

多年不见,容颜不改,却判若两人,现在的他神情淡漠轮廓冷峻。

“是这样的,我的手机好像丢了,你能不能借我用下手机。”简宁突然冷静下来,告诉他。

他把帽子重新戴到头上,低头看矮了自己大半个头的简宁,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她。

简宁无声地接过手机,指尖与他的手掌相碰,带着彼此的体温。

她抑制住自己内心狂热的情绪,拨了一串电话号码,铃声响动三秒很快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懒懒的声音。

“喂?”

“小姐你好,我的手机不小心落在你那里了,能不能归还我。”

她故意压低声音,为的就是电话那头不要听出任何端倪。

幸亏,简宁高估了对方的能力。

“你的手机怎么可能在我这里,你眼瞎弄丢了,关我屁事。我都不认识你........”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嘶力竭,还好简宁特意压住手机,令电话那头的声音轻了很多。

简宁看了眼佟傅言,后者正在淡淡看着自己。

她低下头,回避佟傅言的目光,说:“那这样好了,你告诉我你住哪儿,我来拿好了。”

“我说话你没听懂是不是,骗人敢骗到我这来了........”那头依旧喋喋不休。

“地址我记下来了,谢谢你的帮助。”简宁赶忙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佟傅言。

佟傅言把帽子重新戴到头上,拿过手机,直接放入口袋。顺口问她:“那个人愿意把手机还予你?”

简宁点头。

“我听着声音不像。”他锐利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淡笑看着简宁,“好像连地址都没有予你。”

简宁一惊,没想到佟傅言的听力如此敏锐,依旧不着慌忙的说:“她把地址报给我了的,就在建国路附近,让我明天十二点去拿。”

他点点头不再深问,因为那本就与自己无关。“既然没事情了,我就走了。”

简宁又是点头。

目送着他高大挺俊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洋溢笑意的脸也渐渐消散。

佟傅言,终于等到你了。

===

简宁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就看到赵密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也不打招呼,直接进了洗手间。

“你终于回来啦,你不在,可忙死我了。我跟你说我最近几天真是太背了,你都不知道,就在刚才还有人打电话过来坑我手机。”

赵密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摆架子,“这社会骗子也太猖狂了,还好我机灵,直接挂断了。”

赵密说这话时,简宁已经抹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故作不知情地坐到她的旁边,打量她:“今天怎么这么欢腾了?我记得前些天你还不是哭嚎闹腾着要和他宋宴分手来着,怎么,终于和他分了?”

赵密笑得贼灿烂:“我和宋宴不就那么几出戏,情侣之间本就是在吵吵闹闹中情感升温的。像你没谈过恋爱,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最后还不忘挖苦简宁。

简宁笑:“我记得没错的话,宋宴他那天不是错过你的生日,去机场接情人去了。你那个时候哭得眼泪鼻涕纵横,还说再见宋宴,自己就不是人吗?”

“都是误会。宋宴他不是去接情人。是我当时极端了,后来才知道是他以前的战友兄弟来这里,他特意去接机的。”

简宁不怕死地调侃她:“这年头还真是可怕。那可是基情四射的节奏啊,你不怕宋宴被他兄弟掰弯了吗。”

赵密倒是淡定:“宋宴才不会,他性取向很正常。而且我听宋宴说那兄弟是打过仗的硬男人,反正很厉害的样子。现在是在当保镖,长得是不错,就是太冷淡了。”

说着她把头凑近简宁的肩膀上,那个男人她有过一面之缘,莫名觉得同简宁相像。

“我猜想他和你一样,估计是个性冷淡,我听说他都二十八岁了,身边都没有过女人。”

简宁抬手把搁在肩膀上的头推开:“你又没和我进行过深刻的负距离接触,怎么知道我是性冷淡。还是你和宋宴做多了,能一眼定性取向了?”

简宁把手伸向赵密,赵密没明白,简宁说:“手机借我下。”

赵密没明白过来,还是乖乖掏出手机给她,自顾自地说,“我有说错吗?”

赵密耸耸肩表示无奈,又开始老生常谈:“我知道你以前在阿富汗遇到过一个男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阿富汗是什么地方,那是战争杀戮鲜血冲突常有发生的地方。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男人他没有发生意外?”

简宁冷冷地看着赵密,赵密怕语言刺激到简宁,轻声叹了口气,摊手换了另外一种语气劝诫她。

“退一步讲,就算他没死,任务完成安全回国。他也是人,也该娶妻生子的。简宁你要清楚一点,人生百态,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注定发生什么。”

简宁把佟傅言的电话号码发给自己,又对赵密说,“你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赵密急了,“不要真以为自己是个性冷淡。有本事你出去多见见男人,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简宁无语地垂下头,沉默夹在两人之间。

这样的话,是赵密的老生常谈,以往自己听了,都会开解自己。

可是现在重逢佟傅言,她不知喜或悲,喜极他的平安无事,悲愁他有无意中人。

赵密不再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几年反反复复地也跟她讲过很多道理,这次的话确实太袒露,但是要让简宁明白自欺欺人也该有个头了。

“赵密,我看见他了。”

简宁微弱的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有着难以名说的情绪。

“........”赵密惊讶看着她。

简宁迫使自己敞开灿烂的笑,让赵密清楚看到自己的喜悦。

随后用很轻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就在刚才,在电梯门口,我看到他了,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看到经久难忘的面容........”

她没再说下去,不经意间已用满腹的泪水去代替未完的话语。

赵密拍她背:“你既然已经见到他,那为什么还要哭。”

“因为我见到了才要哭。”简宁默默流泪,“我以前告诉自己,没见到他以前,我的所有哭泣代表他的生离死别。见到他后的一切哭鼻子,是对他安然无恙的喜极而泣。”

这五年,想起佟傅言,她从不肯有任何悲伤。虽不可控制地在脑海中回环往复地想起那年在阿富汗的经历。

被恐怖分子携枪截下,挤身在潮湿臭气的□□房,亲历过身边人被枪毙处置。

在这之前,她的世界所望之处,她的眼前所及之地,是一片胜过一片的漆黑阴暗,窒息地将她死死裹住,死神已经在眼前。

可是在下一秒,有人用枪支破开可怕的桎梏,亲手扶着孱弱的自己出□□房,在长满灌木丛的地方,他给自己水喝,为了抚慰受到惊吓的自己而讲许多故事。

从此以后,破晓黎明换彻诸神黄昏,新的一轮太阳从东方升起,她的世界,她的眼前,拥有触手可及的阳光。

而那太阳,叫做佟傅言。

正因为简宁亲身经历过这等黑暗血腥,所以她从不敢把这些事想到佟傅言身上,生怕有一天这种事就真的发生到了他的身上。

一直都把顾虑担心强压心底,现在看到他的安好出现,反而溃不成军。

赵密听了她的话,笑着继续拍她的背:“我说译员讲话都是这样的吗,说的跟写诗的一样,肉麻死了。”

“我就矫情一次。”简宁无比真挚地竖起食指,突然告诉赵密,“他好像也住在这里。”

赵密又耸肩,表示无话可说。

不过简宁的话让她想到其他事,“后天晚上八点半四季酒店。”

突如其来的话,简宁立刻明白:“宋宴要补办你的生日会?”

“一半一半。”赵密把腿放到地上,“一半是为我的生日,一半是为了迎接他那兄弟,请了以前的战友出来聚聚。”

“大多是陌生人,我过去,是自讨没趣。”简宁说。

赵密瞪了她一眼:“那我一个人去参加,面对一帮子男人,也是很尴尬的好不好。再说你跟宋宴关系好,有理由过去。女人只有跟女人在一起最有活力,跟男人只有热情的欲望。”

说着竟然不知羞地蹭简宁的身体,以示撒娇。

简宁最怕麻烦,压根不想去。

可是不去,眼前这个麻烦更麻烦,简宁一边左右躲闪她的蹭蹭,一边道:“你真是烦人。后天再说也不迟,待会儿告诉我时间地点。而现在你要做的事,给我安静下来,我要休息。”

赵密开心地一把抱住简宁,简宁疲倦得压根懒得推开她。被她□□了好久,赵密才肯放手。

“话说回来,简宁你去瑞士参观了什么?”

简宁起身倒了杯水,坐回沙发:“哪里都没去。在苏黎世ETH(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开的会议,开了八个多小时,统共换了五六个同传上去。其中一个低血糖吃不消,还差点晕过去。会议一结束我不就又回来做文稿翻译,哪里有时间。”

赵密做出一道不可置信的样子:“原来翻译官也不好做啊。我平常看你一天到晚听BBC,VOA什么的,一天到晚都在学习。让我都在怀疑你大学还没毕业呢。”

简宁捧着水杯看她说话,赵密又说:“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脑子构架了。当初选的学校还有专业,不是军校就是警校,不是国际政治就是资源环境经济学........”

简宁解释:“我那个时候只是想有个工作,能离他近点。”

能有份工作,能远赴阿富汗。

赵密无奈地看着她,简宁一脸的痴汉样让她无可奈何。

起了身,又同她说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关了门让简宁休息。

第4章^

当电话铃声响彻在空荡的卧室时,睡得昏昏沉沉的简宁其实是想直接把手机砸出去的。

她躺在床上闭眼挂断了三次,电话依旧不死心地响动了三次。

最后被扰人的电话惹怒,以为是赵密又忘拿东西,接通电话后极力忍住动口不骂人:“你出去之前就不能查看下东西都带齐了吗,每次让我帮你拿,很麻烦的。”

电话那头传来尴尬的沉默,过了良久,那人才说:“是简小姐吗?”

简宁睁开眼:“是我,请问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是快递公司的。刚才送快递时不小心绊了跤,我现在在小区门口,能麻烦你亲自下来接收快递吗?”

简宁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从被窝里不情愿地爬出来:“当然可以,请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来。”

简宁挂断电话,立马起床换衣服出门。到小区楼门口的时候,就远远看见快递小哥靠在栏杆旁边,脚边全是她的快递。

“对不起,让你亲自下来接收。”简宁还没走近,快递小哥就急忙地弯腰道歉:“我虽然摔了一跤,但是快递绝对没有摔碎,不信你可以检查,只希望简小姐不要给差评。”

“没事情的,里面就是几本书,摔不坏的。”简宁打消他的顾虑,没有直接拿快递,反而问快递小哥,“你崴的哪只脚?”

“左脚。”说着他扶着栏杆,把左脚抬出来给她看,“有份快递拖太长时间了,我想快点送完,没想到一不小心绊了跤。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看样子崴的挺严重。”

“还好吧。”快递小哥逞强,“我休息一会儿,就能走了。”

“肿得那么厉害,我看倒像是骨折了。”简宁说,“要实在不行,医院吧。”

“不不不不用。”快递小哥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他实在是不想麻烦别人,“简小姐还是先检查下快递吧,我还有一份没送呢。”

还有一份?

这个快递小哥是专门送这一小区快递的人员,时间久了倒和简宁混了个脸熟。又因为简宁工作时间不靠谱,所以特意跟他打了招呼,让自己的快递每周五最后一起签收。

简宁低头终于去看快递箱,在底下压着一封信快递。实在不是她故意要看,这地址名称没被遮住,她不小心看到。

红色快递纸底下写着的地址是本市的公安局,署名是公安局局长魏东。

简宁记得他,是因为去年市里召开国际经济会议,她作为同声翻译也前去参加。

魏东也出席,是个不大会说话的人,介绍了公安局的整体情况以及一年来的工作进程外,其他时间话很少。

在后来晚会上,那么多达官贵人发了疯的要去巴结更大的官,就他一个人勤勤恳恳地左右操心公事。在那么多阿谀奉承的人中,他的出现算是一股清流。所以简宁对他印象挺深刻。

快递小哥疼得渗出了汗,简宁总不能视而不见,又见他那么执拗。就蹲下来检查快递,一面又同他说:“你要是信得过我,这封快递我帮你送过去。”

快递小哥为难了:“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简宁把快递清理整齐,看到那封信上的另一个名字——佟傅言。

她的手愣住,随即又低头整理,跟快递小哥说:“你脚伤的挺重的,我总不能看你瘸着个腿到十二楼。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个人,这封信我帮你送。”

“这不好,需要本人签收,不然公司知道了会扣工资。”

简宁叹气,还真是个死脑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说谁都不知道。“那这样,我认识佟傅言先生,我替他代收,怎么样。”

快递小哥犹豫不决,终于说:“好吧,那谢谢简小姐了........”

快递小哥突然安静下来,简宁把薄薄的信快递夹在快递里,以防弄丢。

一只手突然从她的身后伸来,修长的手指夹住信封,拿走。

简宁好奇快递小哥的突然安静,以为是快递小哥拿走的那信。蹲着身仰了头去看,就看见佟傅言把信封对折慢慢放入风衣口袋,深黑的眼睛盯着自己,似乎在质问简宁,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信。

简宁知道自己刚才的失礼,急忙站起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拿你的信。只是........”

简宁语塞,只是什么,她本来就是拿了他的信,没有借口的。

“你就是佟先生吧。”快递小哥适时开口,解了简宁的尴尬,他抬着左脚跳到佟傅言身边,笑说:“是这样的,我因为腿伤不能送快递。简小姐说跟你认识,所以代收了你的快递。”

佟傅言嗯了一声,将目光先落到快递小哥身上,从头到脚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淡笑说:“我正好回来,这封信我就亲自签收。”接着淡淡地扫了眼他的腿,“你的腿看样子是骨折了。”

快递小哥犹豫地点点头。

佟傅言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个子比快递小哥高了很多,是微低着头看他的。

右侧传来带着犹豫的声音。

“佟先生。”

佟傅言转头看简宁,又是习惯性地用眼睛从头到脚地默默观察她,一边听她说话。

简宁本来没想麻烦佟傅言,可是她自己根本就扶不动快递小哥,所以厚着脸皮向佟傅言帮忙。

昨天刚跟他有过尴尬的重逢,今天的所作所为像极了故意设计的接近。

她直接用眼神示意佟傅言,希望佟傅言能帮自己扶快递小哥。当然,如果佟傅言他不愿帮忙,简宁也不会强求。

佟傅言站立原地不动,他看到了简宁的眼神,也明白其中意思。

他说:“医院的——”

“医院,这腿在家里还不知道要休养到什么时候。”简宁有点不信他的云淡风轻的态度,委婉对他说:“这样的话对工作总归有些耽误。”

简宁知道他还要养家糊口,家里都等着他花钱,现在腿受伤了,估计有段时间不能工作了,无疑是场灾难。

“医院。”佟傅言又重复了一遍。

简宁见佟傅言的袖手旁观,也不再多说。饶过他要去扶快递小哥离开,然后听见佟傅言清冷的声音。

“请等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我会正骨。在这里直接把他脚腕治好,医院。”

简宁不好回答他的话,去看快递小哥,后者满脸的对佟傅言的怀疑不信任,“医院吧。我怕疼........”

其实是更怕万一经佟傅言之手,腿伤更重,会花更多的医疗费用。

佟傅言耸耸肩表示明白,从风衣袋里抽出双手去扶快递小哥,顺势又吩咐简宁:“把车开到门口,在那等我们。”

简宁点头去取车。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佟傅言把快递小哥扶进车内,但他并不急于进车。

佟傅言关了车门,俯下身看了车底下又摸了轮胎,转而又走到车后备箱,简宁从后视镜看到他在拍后备箱,于是就按了按钮打开了后面。

她从镜子里隐约看到佟傅言把手伸进去检查什么东西,然后又绕着车走了一圈,才坐到副驾驶座。

简宁好奇:“你刚才在做什么?”

佟傅言看她:“抱歉,这是我的习惯,吓到你了?”

简宁笑:“这倒吓不到我。不过你刚才的举止像极了美国电影里的特工。”说着已经启动了车,也就不再说话。

佟傅言没有说话回答简宁的意思,双臂交叉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简宁偷偷眯了他几眼,他突然张口说:“好好开车,出事故了后悔莫及。”

简宁吓得急忙转头看前方,心里怦怦直跳。他明明闭了眼睛,突然还看得到自己,只能说厉害。

二医院,快递小哥之前已经打了电话通知家里人。

她们正在赶来的路上,简宁他们医院看病。过了半把小时,终于看到他的妻子儿子跑过来,连连向简宁道谢,进了病房看快递小哥。

简宁和佟傅言一起下了楼,当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两人都很安静。

简宁说:“接下来你要去哪?”

明知故问。

“回公寓,你呢。”佟傅言言简意赅。

简宁笑着点点头,告诉他自己也要回公寓。回去的路上还是她来开车。佟傅言不再闭眼休息,只是眼睛直直注视前方。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简宁本本分分的开车,佟傅言安安静静的目视前方。

只有当车到达公寓时,简宁才突然开口:“佟傅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这话一说,简宁都在嫌自己笨,这句话太过于苍白,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佟傅言握着车门的手慢慢挺住,他侧头看简宁:“我之前二十八年,经历过无数事情,遇到过无数人,也解救过无数人质。所以,你懂了吗?”

简宁笑,懂,她怎么能不懂,怎么能不懂。

====

夜晚时分,当电脑上传来老板最新的资料时,简宁刚洗好澡出来,她穿了件禁欲般的黑睡裙,露出白皙的肌肤和曼妙的身姿。

她坐在床上,打开那份资料粗粗看了一遍。回到邮件,快速敲字:什么意思?

老板很快回复她的短信:这家法国知名杂志社想把生意扩大到中国,需要翻译中文版杂志,看看成效如何。

简宁将湿漉漉的长发打乱,不忘单手回复他:所以。

老板又秒回:我仔细想想,公司里你的翻译最熟练也最特别,所以想把难得的机会予你,能让你一展所长。

简宁又果断回他:我有其他机会,推掉,我不接受。

老板不死心:这是好机会。

简宁冷笑,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要真是好事他早把机会给marry了。那家杂志她知道,确实知名,也正因为是知名才不好动手。再说自己当初最擅长的语言莫过于英语,波斯语和俄语。法语只是稍有涉及,根本算不上精通。

简宁又回复他:多谢,不用,机会给marry。

打完字,简宁直接把笔记本电脑用力合上。从书架上取出《纵横:翻译与文化之间》一书。

作为翻译官,本就是要活到老学到老,边生活边学习,任何书籍都要有所涉猎,广泛了解各国历史文化地理等等的知识。所以一些理论性书籍要不厌其烦的反复咀嚼。

因此她打算,等把手里最后一份翻译工作结束,就向上级申请休假一月,远赴中东地区了解更深层的背景文化。

刚回到床上,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赵密打来的。

“喂?”简宁耸起肩膀把手机夹在耳边,查找书页做记录。

“你回来了?”

“嗯。白天来找我了?”

“废话,不是我来找你,你那堆快递谁帮你拿进来的。”赵密又开始喋喋不休:“我说最近送快递的也太不负责了吧,把快递扔到地上就一走了之,万一被别人拿走怎么办。投诉投诉........”

“那些快递是我放在那的。”简宁不紧不慢地解释。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过了一会儿又说:“这样啊。我把你快递放到储物柜里了,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我知道了。”

“还有。”赵密突然想起事情,“明天的聚会你要是又敢不来,我铁定扒了你的皮。”

简宁笑得连连发誓绝对来,想到佟傅言的事,忽然问她:“赵密,我记得你男人以前在当过警察的,是吗。”

赵密笑得不怀好意:“你怎么突然问起宋宴的工作来了。你以前不都私生活不谈公事的啊。”

简宁走到酒柜旁,倒了威士忌:“这不是公事,是........私事。”

“这样啊。”赵密心里好奇,但不过分追问,只是咳嗽一声说,“宋宴他以前在云南当过缉毒警,怎么了吗?”

简宁听着她的话,拿起倒满的威士忌喝了一大口,慢慢道:“我知道了。也没什么要问的,就是突然兴起。”

第5章^

后来简宁听着电话那头赵密滔滔不绝的话题,斜眼发现因为自己俯身桌前,而致睡衣裙带滑落至小臂,她静静地看着,黑色带子与白玉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脑子里突然想到佟傅言。

还记得昨日重逢,他转身看自己第一眼时,眼睛里所带着的防备与难以言说的冷静。让简宁清楚知道,他,佟傅言,在这五年之中,经历了令他生活天翻地覆的事情。

这个沉默寡言,神色寡淡的男人,他的出现就带着哥特式神秘。

这样的人,太具诱惑力,太容易令人沉沦。

“赵密,你说和人做/爱是什么感觉。”

“........”赵密完全没想到简宁会问出这种话,愣愣地说:“你,终于思/春了?”

“嗯。”简宁把酒喝完,又嫌弃酒不够烈,又踮脚从酒柜里取出伏特加,居然并着威士忌一起喝。“做/爱,什么感觉。”

原以为赵密会调侃自己,没想到她居然认真的回答了:“如果你和心爱之人做/爱,你会觉得有种归宿感。肉体上有着令人颤抖的欲/望,心灵中是无可比拟的满足感,和更想要融入骨血的空虚感。”

简宁低低的笑着,她向来就不是善男信女,生存在社会这片大森林里,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什么阴谋诡计没经历。在这所有的灯红酒绿中,如果不是因为有心意中人,她或许早已沉沦男欢女爱的情/欲中。

那么,做/爱是这种感觉吗?

如果和心爱之人做/爱,她很想尝试,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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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的电话是在凌晨两点半打过来的。简宁还没睡,坐在床上看教科书。

“什么事。”

“简宁,你知道最近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老板拐弯抹角,简宁没兴趣同他玩文字游戏,把书合上放到床头柜,提醒他:“我不知道公司行程安排,但是我知道我休假的安排,你很清楚不是吗?”

老板语塞,这次因为marry的事情已经让她难堪,要是再不同意休假申请,以她的性格,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这个女人太会隐藏,当初见她以为是个温柔随性的女人,没想到是骨子里是冷漠决断的人,还好她真的是个人才。

今夜,他实在是不想打电话给她的,只是手中新来生意,还是个大生意。作为商人,有钱不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就是蠢。

他咬牙继续说:“有一场关于国际环境的会议将在美国开展,你知道什么意思的。”

关于这种国际会议,因为各个国家语言差异,为了会议能很好的开展下去,需要的就是同声翻译。

“意思就是,需要一批同传。”简宁笑了笑,“而老板你的意思是,这一批同传中,也包括了我?”

“是的。”

“可是我完全有理由拒绝。”简宁漫不经心地语调让老板莫名烦躁,“那份休假申请书上白纸黑字写着你的名字,是你同意我休假十五天的。你突然反悔,我绝对有理由拒绝你的。”

“简宁,你是个懂得大局为重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看重你的理由之一。这次国际会议对你的工作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也很清楚。反正我把话撂这了,答不答应看你自己了!”

“我这不是还没表态。”简宁依旧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老板你的爱才之心我当然知道,我也没说不同意。不过我想要申请一份条件。”

“什么?”老板警惕心骤增。

“这次国际会议的同传结束,我要申请休假一个月。”

“你别得寸进尺!”

“我当然不是为了享乐。我最近在翻译一位叙利亚作家的书籍,所以我要去趟中东地区,更深的了解历史文化。以便更好的翻译出文章。”简宁语调一转,“当然同不同意看老板你,不过去不去关键在我。”

她的意思太明确,这次不论同意与否,她都会前往中东地区。不过是公事前往还是旷工前往的区别。

“好,我同意。”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但是下半年的工作行程,都要听我的。我不在乎你学其他外语,但是你记住,你在为谁工作........”

简宁无所谓的耸耸肩,挂了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白色药瓶,从中倒出了一粒,和水吞下。

然后才关了灯,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是下午三点多,简宁慢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洗涑换衣了半个小时,她才整理好一切,锁了门出去。

又是在电梯门口遇见了佟傅言,只是这次不同,这次他是与自己同行,是一同下楼的。

电梯里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有些惺忪泛黄的皮肤带着银丝边框的老花眼镜,杵着拐杖对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目不转睛。

佟傅言站在老奶奶的另一侧,站立得很挺直,并不是刻意的,那是军人才有的深入骨髓的挺拔。

这一次他的穿着同往日穿着略有不同,上身内穿白色衬衫外配黑色中长款大衣。下身穿着黑色裤子,将他的腿显得极其笔挺修长。最重要的是,他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睛,令他有种分外温和的感觉。

简宁在另一侧默默看着他,看着他英挺的侧颜,多么希望时间能慢下来甚至停止,这样的想法在心中不断膨胀。

只是终究不能如愿,“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最先走出门的是老奶奶,她杵着拐杖慢慢悠悠地出去,而简宁与佟傅言都站在原地等着老奶奶先走出去。

“佟先生,好久不见。”简宁用最礼貌的笑容向他打招呼。

佟傅言微微眯了眼睛,眼前这个女人带着最虚伪的笑容,令他有种戒备心。或者说从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起,自己就应该有所防备。毕竟她的出现,太不逢时。

“昨天刚见过。”他冷冷开口。

简宁对他的冷漠视而不见,却再没勇气开口同他说话,向他微微点头,自圆其说:“我最近比较忙,所以可能记混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简宁知道,对于追求一个男人,距离要把握适度,恰到好处。

自己刚才的举止,确实太冲动了。真是不像她自己!

佟傅言乌黑的眼睛淡淡扫了她一眼,在他的目光下,简宁觉得自己格外狼狈不堪,几乎是夺门而出。

佟傅言走出电梯,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然作响,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佟哥,你怎么还没出来,就算是在房间里撸,时间也太久了吧。小弟我可是等了很久。”对方那头痞痞的言谈让佟傅言格外想打人。

能有这么流氓的声音,在佟傅言的圈子里,除了曾经当过黑帮小弟的郭挚,其他人都不可能。

“想死么。”

声音语调冷得发抖,郭挚浑身一颤,自知逗蛇也要有个度。悻悻地一笑,转回了话题:“佟哥,我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你了。放心,这车子绝对安全,我这个人嘛,也绝对安全。”

“我知道了。”佟傅言走出门口,就看见一辆绿色越野车明晃晃的停在正中间,气得他差点砸了手机。

郭挚从车窗里探出头向他打招呼,佟傅言长腿一迈大步走上前,冷言:“这就是你选的车?”

郭挚无所谓的耸耸肩:“佟哥你这是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我开车那是一手的稳,否则当初是怎么带你从毒枭窝子里闯出来的。”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佟哥,这一次宋哥是下了死令的,他说就算是五花大绑也要把你带过去。”

佟傅言坐进副驾驶,关上门示意郭挚开车。车窗大大的来着,佟傅言从风衣袋里掏出香烟,却又在下一刻放了回去。

郭挚斜眼眯到,说:“佟哥怎么不抽烟了?”

“我最近戒烟。”

郭挚笑笑,目光依旧盯着前方,“佟哥,有时候没有能上瘾的东西,反而让生活无味。”

“有些东西一旦上瘾,生活就不只是无味,是天翻地覆。”佟傅言炯锐的目光落到远远的前方,语调平淡。

郭挚猛然一怔,愕然想起当初的佟傅言,不愿再让他触及伤痛往事,闭嘴不说话,认真开车。

车子开得快稳,一路疾行于宽阔的柏油马路上,抵达的目的地是四季酒店。

佟傅言对这家酒店还是有所印象,当车停下时,他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身体斜靠在车门上,微微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记得五年前自己还是个楞头小伙的时候,经过层层选拔终于得愿进去联合国维和部队一员时。他和宋宴几个兄弟在那所包厢里,度过离国的最后一夜。

就算之后发生了很多不能预测的事,可是想起那个夜晚,依旧能感受兄弟情深。

“佟哥,宋哥已经在催了。”郭挚在一旁提醒。

佟傅言终于站直身躯,大步向前进入酒店。郭挚跟在他的身后。

宋宴是个怀旧的人,为了欢迎许久不见的好兄弟佟傅言,他特意在四季酒店包下了当年的厢房。除了自家女友及好友,其他人都是很熟的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人不算太多,而且都是信得过之人。在场的人人中,难免有那么几个,是黑道急于“认识”的。他当然要保护他们的隐私安危。

门口传来动静,宋宴应声望去,只见佟傅言推门而入,在所有的声响动乱中,他带着经世多年的沉稳冷静,向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文章其实是在看到一则新闻后,突如其来的灵感。但是就是因为这个灵感,我就开始构思,想要把脑子里的故事,写下来呈现给各位亲。

第6章^

正在同赵密谈话的简宁被骚动的声音吸引而抬头,不可置信地望见远处那挺拔冷峻的身影,她错愕不及,可是心中燃起别样情绪。

如果第一次的遇见是意外,第二次的重逢是缘分,那么第三次的再见是否是天所注定。

简宁莫名有种恍然的笑意,原来他就是宋宴曾经谈及过的兄弟。

赵密顺着简宁目光看去,只见宋宴正背对着自己,他正在同佟傅言谈话。

两个男人皆是身形修长挺拔的人,站在一起有着格外显眼。似乎是在叙旧,佟傅言很少开口,更多时是点头,回上简短的几句话。

赵密认识佟傅言是因为宋宴,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只觉得他这个人性子太过于平稳像个死人般,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不只限这一面。

“那个男人叫佟傅言。”赵密以为简宁是对这个陌生男人起了兴趣,告诉她,“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现在在做保镖的佟傅言。”

简宁笑着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

赵密惊奇的回头看她。

简宁所有的目光全都放在佟傅言的身上,“他就是我等了四年的人。就是那个我久别重逢的男人。”

赵密惊讶不已,不可置信缘分竟能巧合至此。惊讶的目光一直在佟傅言和简宁的身上不断来回,心里不经意窜起别的心思。

简宁不知道赵密那眼神中的心思,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佟傅言身上,和赵密又说了几句,往佟傅言那处走过去。

离得他们不近也不远,周围人很少,简宁假装在挑选糕点的样子低着头。耳朵却已经偷偷的竖起,想从佟傅言的细枝末节中看透他的丝毫性格习惯。

“这件事你大可放心,局里的事我稳得住。”是宋宴的声音,带着严肃。

“嗯,我知道。”佟傅言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深思意味,“那批人已经是穷途末路,现在可能会对我们展开疯狂的报复,你要当心。”

“我会的。”

“不只是你要当心,那个小女朋友你也别疏忽了。”佟傅言突然谈到赵密,“他们不是那种小混混,曾经还在云南边境倒卖过军火毒品,绝对有一手,不可不防。”

宋宴沉默片刻,用了很低的声音说话,低得简宁不得不偷偷侧过头去听,才能勉强听见一点。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宋宴担忧。

佟傅言却没有多大事的样子,语调淡淡:“经过几个月的强制手段,已经大致好了。你放心,我死不了。”

宋宴笑他的话,习惯性用拳头打了一记在他的胸膛上:“你小子命是够大,我当然知道。但也别阴沟里翻船,今天是真的有重要事找你,我才让郭挚带你来的。”

佟傅言沉吟:“郭挚他不靠谱。”

“怎么不靠谱,他现在不当混混了,我可就瞅上他了,做事可稳了。”

佟傅言笑言:“不要被掰弯了。”

佟傅言的玩笑,让宋宴不由得惊讶。印象中,佟傅言是不常开玩笑的人。

“你的车我已经送到废品站去了。”宋宴告诉他。

佟傅言惊讶的挑眉:“没了?”

“对啊。”宋宴理所当然,“你也不看看被炸成什么样子了,你以为修修这么简单啊。”

........

简宁没听下去他们的话,因为之前的对话已经让自己错愕不及。

什么叫强制手段?

什么叫车被炸了?

他的生活远比五年前的还要惊心动魄,难怪现在的他会有这般的眼神,难怪他会有每次都检查车的习惯。

这一顿饭吃得很平淡,宋宴和佟傅言谈了半个小时多,就去调戏自家小女朋友赵密了。佟傅言现在原地慢慢喝完了手里的二锅头,才缓步到另外一处安静地处。

简宁不知道佟傅言有没有看到自己,但她没有勇气再去见佟傅言。

很矛盾的心里,想要将他占为己有,却对他的出现,心中羞涩不已,难以前进。

能和佟傅言说上话,还是在最后散场的时候。佟傅言没有车,郭挚喝得烂醉如泥,是一旁的神助攻赵密向宋宴提议,让简宁带佟傅言一程。

其中的意味太过于明显了,明显到简宁不知如何说话。她知道,不论说什么,都是像有计谋的。

她便将柔柔的目光落到佟傅言身上,希望从他的眼神中,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事。

佟傅言双手插在口袋,眉眼低垂懒懒的看了眼简宁,默了片刻才抬头看宋宴道:“我和她同路,正好。”

宋宴却不放心地看向简宁,似是而非的说了句:“放心啊,别慌。”

说得简宁云里雾里,却直觉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心里却因为要和佟傅言同车而行不由泛起喜滋滋的浪花,脸上摆出无所谓的样子,点头只说知道了。

车穿行在高速路上,简宁靠在椅背上头痛得一直揉太阳穴。透过黑漆漆的车窗她看到外头一片灯火璀璨,广播里正深情的播放着王菲的歌曲《流年》。

“头痛的话靠着休息会儿。”佟傅言提醒她,目光一直在前方,手中却已经按了开关,两边的车窗缓缓打开。

前方的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带着尘土的凉风钻入窗内,简宁觉得自己的头痛稍有缓解,从一旁的瓶子里倒出了蜜饯,吃了几粒,还不忘问佟傅言要不要。

佟傅言是不出所料的拒绝。

简宁笑着一挑眉,侧过身子压

着佟傅言的肩膀,竟将手中一粒蜜饯硬生生要塞进佟傅言嘴里,佟傅言这次是真的错愕不及,为了稳住方向盘,他不得不张嘴把蜜饯咬住。

他感觉嘴里的蜜饯有着极酸甜的味道,含在舌尖很暖心,不自觉间眉宇中扬起些许的明朗之意。

“我以为你不喜欢吃蜜饯的。”简宁眼尖发现他的细微情绪,本来合上的蜜饯瓶又微微开了缝,“看来我想错了。”

佟傅言看前方的动静,“我喜欢吃甜的,”

“男人喜欢吃甜的?”

“个人癖好而已。只是觉得能让日子变得好起来。”

“我听别人说,嗜甜的人不是生活太美好就是日子太不堪,不堪的想要用甜来寄托自己的所有情感。”

佟傅言看向简宁:“只是嗜甜,没有太大意义。”

一如既往,他的情绪,平淡如水。

简宁耸耸肩,表示明白。

当绿灯亮起的瞬间,简宁又迅速将一枚蜜饯塞入佟傅言的嘴里。佟傅言又一次的束手就擒,又不忘提醒简宁:“我在开车,不要胡闹。”

简宁只短短回了句知道。心里却莫名的泛起美好情绪。这场景很像夫妻之间,丈夫对妻子的胡闹无可奈何,在责备的举止中有着宠溺。

她能不能有着一丝丝的幻想,幻想和佟傅言是情人,幻想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

现实却没让她如愿,在快抵达公寓时,佟傅言刹住了车,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慢慢停下。前方黑暗的夜幕的中,隐匿着无人可的危险。

简宁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她从佟傅言抿唇的冷峻侧颜中,明白所存在的危险。却不开口询问发生何事,只问他:“如何处理?”

佟傅言慢慢把头转向她,灰褐色的眼眸中一如平往的镇定。他说,“简宁,你看窗外。”

他将目光定视在侧窗上,简宁急忙转头看自己那侧的状况。却在低头的瞬间,脑后传来沉重的击打声。她的脑后一阵发麻的痛,随即眼前一黑没了印象。

佟傅言冷眼看窗外一行人,他们手中拿着沉重的甩棍以及其他武器,一个个的目露凶色,气势汹汹地往这处走来。

他从大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电话,冷静的声音在狭窄的车里响起:“宋宴,该动手了。”

当电话挂断后,他又迅速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了□□17型□□,打开车门出去。

车门已被他锁住,车子在黑暗中躲在远离危险之处,而他却向着危险前进。

简宁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她梦见五年前的自己,在维和部队驻扎的军营里。

那年她才18岁,高考结束前往阿富汗看望自己的母亲。母亲Scarlett是国际资深的摄影师,她向往一切美好或极端的事物。她曾经为了寻找最好的摄影而疯狂吸毒也疯狂做/爱,企图从中找到灵感。Scarlett的性格太过于脱离世俗,她的爱情与肉体分离,没有人可以桎梏她。所以才会在结婚五年后又离婚。

在被恐怖分子绑架又经维和部队解救的简宁,事后是最先打电话给Scarlett的,只是她的电话多次无人接听。简宁才打电话给做工程师的父亲简深,多方的辗转,Scarlett才得知详情。从叙利亚出发来找简宁。

简宁不得已在军营里住下,军营里的人良莠不齐,有些人一眼就能看透好坏,有些人则是难以分辨。是佟傅言在休息时间曾告诫过她很多事,譬如那个高大威猛有着小麦肤色的格鲁吉亚士兵,决不能接近他。

那个时候的简宁太过于内敛了,她躲在军营里很少出门。她只愿意跟随在那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佟傅言身边,可是祸端无故招致身上。

当佟傅言去训练基地训练时,有个不速之客来临,就是曾经简宁远远躲避的那个格鲁吉亚士兵。

他进入了简宁的营帐,□□着上身脸上有着令人害怕的笑意。他做出粗鲁的动作,他甚至用英语说:“我想和你享受........”

第7章^

简宁不傻,她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可是很清楚的一点就是势单力薄的她压根不能从这个军营里逃出去。这个男人既然肯这样光明正大的进来,就很有可能,外头会有他的人。

简宁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钟表,时间是五点十三,也这就是说距离佟傅言训练结束还有二十七分钟,时间如此漫长,过程预示可怕。

简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明白此时不能自乱阵脚,用英语回复他:“对不起,我不是那种女人。”

他嘴上的笑突然扯大,发出粗鲁的声音,回复她:“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因为我知道,女人都是内心肮脏外表□□的婊/子,都该被男人操........”

无比下流无耻的话,听得简宁脸上露出尴尬的红晕。紧接着她看到那个格鲁吉亚士兵急匆匆地抽掉了军裤上的皮带,甩到一边自顾自地向简宁过来。

“我不能和你□□。”简宁急忙回他,身子不断向后倒退。

“为什么,这是件让你舒服的事情。”

简宁害怕得全身颤抖,她不能去想象和这个肌肉发达满身汗味的男人□□是多么恶心的事。再说自己还那么年轻,怎么能□□!

“因为我月经来了,如果你和我做,不能!”她的语气过分的坚定,心里却慌乱如麻。

格鲁吉亚士兵笑着说:“没关系,这样会更刺激。”

他不是个语言家,所以他采取了行动。像头饥渴的草原狼般大步向简宁靠近,把简宁一把扔到地上,一个用力坐骑到简宁的身上,疼得简宁脸上皱作一团。而那个男人一面□□污秽的话语,一面又将简宁上身衬衫毫无章法地撕掉,露出白色胸罩。

简宁被他的重量压的喘不过气,想到等下可能跟这个男人会有恶心的关系,她心里莫大的荒凉令她悲痛欲绝地哭出了声音,却换来格鲁吉亚士兵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妈,爸........佟傅言,佟傅言........”她盲目的唤所有人的名字,她希望母亲能及时出现,她希望能有人戏剧性的出现,帮助自己推离这场可怕的情/爱。

在这个男人粗野的喘息中,简宁嘶哑地喊出一句话,确切的说是一个词:“HIV!”

格鲁吉亚士兵有点惊愕地抬头看她,简宁将恨恨的目光定夺在他身上,威胁道:“我有艾滋病,你敢跟我做,就试试看。”

格鲁吉亚士兵有明显的退缩,艾滋病不是什么小病,他显然害怕了。但是在军营里他很少能碰女人,这是次舒缓自己的好机会,他绝对不想空手而归。□□攻心他一下子竟想起自己营帐里有安全措施的东西。

于是他又狠狠扇了简宁一巴掌,打得简宁两眼发黑,顺势又将她大力的一个翻身,从身后把她反手捆住,让简宁如同刀俎之鱼,无处逃脱。

而那个格鲁吉亚士兵竟然那么光明正大地出去拿安全措施。军营外头传来他和几个男人的隐隐约约的谈话,将刚才所有的一切有了彻底的解释。

但是现在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简宁吃力地从地上起来,手臂的桎梏让她格外的辛苦,她想用下巴打通桌子上的电话,却发现格鲁吉亚士兵已经很快又回来了。

格鲁吉亚士兵看到她的举止,生气地大步把她拽倒在地,简宁感觉一阵天翻地覆的疼痛,发现自己又已经倒在地上,头磕在了地上,嗡嗡作响。

他说:“贱货!”

简宁却一直喊:“我有艾滋病,我有HIV!”

他却自顾自地脱下裤子。他知道,佟傅言不会出现,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简宁将头埋进怀里,她感觉生无可恋,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念想,反倒开始怨恨所有人。

她紧闭着眼,感觉到格鲁吉亚士兵把她翻过身,一边喘气一边坐骑身上。简宁突然愤怒的抬脚各种踢踹,让格鲁吉亚士兵不能动手。

格鲁吉亚士兵也被她的行为激怒,刚想再扇简宁巴掌,扬起的大掌却被极大的力道擒制住,他都来不及回头,就被人用力一脚踹开,失重滚向一边。

来的人是谁?

迎着帐篷外明晃晃的光束,佟傅言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军装,脸沉得发黑,周身爆发出怒气。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简宁,她的狼狈与不堪,她眼角尚还流着泪水,头发凌乱衣衫破烂,所有的一切都在召告,这个男人的所有禽兽行为!

简宁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从一旁拿起撕裂的衬衫压在胸前,以此掩饰自己的不堪。

格鲁吉亚士兵气得吐了口水,大骂道:“该死的萎鬼!”赫然站起来,向佟傅言那处如野兽般铺过去。

佟傅言没有同部队里的人谈起过自己事情,他不是个喜欢炫耀或是愿意诉诸心事的人,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一向不善惹事的佟傅言,其实也有金刚怒目只杀不渡的时候。

格鲁吉亚士兵被他一拳打得失重倒地,佟傅言大步一迈将他压在地上,紧紧握住的拳头一下一下如锤子般砸在他的身上。

格鲁吉亚士兵反抗,双手挥舞两脚踢踹,却因为处于弱势而声声哀痛呼叫大骂,头上破绽处大片大片的血........

梦境恍若现实,而现实却已变得迷离扑朔。简宁揉着后头从床上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大记得怎么晕过去的。

在这个宽大的房间里,窗台旁摆置着灰色沙发,在那沙发中深陷着一个男人,他抽着烟默默无言,静静看着窗外一片灯光辉煌。

简宁从床上起来,放下蓬松卷卷的长发,在略显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唇显得格外红媚,眼神中深藏着慵懒与不可明说的情绪。

她一改往日的模样,此时的她像是个沉迷灯红酒绿男女情/欲的女人,慢慢地坐到佟傅言旁边。从他骨节分明的指间抽出香烟,转而放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缕缕灰烟。

佟傅言透过这层层深雾看她,她微微眯着眼慵懒似猫。

“你后来怎么样?”简宁慢慢抽了口烟,突然问他。

五年前自最后一别,她也曾寄过信给他,从一开始的月月回信到最后的不了了之。简宁一直都想知道,他后来为什么不回信。

佟傅言盯着她,竟知道她的意思:“八个月时间一到就回国了,再后来申请到云南做警察。”

“云南,是缉毒警察?”

佟傅言无声地点点头,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那是很危险的工作啊,我朋友以前也在那工作,后来........没了。”

他云淡风轻:“习惯,就正常了。”

“他挺可惜的,走的时候才二十五岁。我有去悼念他,他走的还算安详。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家里的独生子突然就没了,他的父母接受不了........”

佟傅言突然笑了,简宁不知为何听得他的笑声分外沉重,有种压迫苦涩感。

“谁都接受不了的。”

佟傅言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挑了一根起火点燃。起身微微开窗,突然又看向窗外,

佟傅言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他用手指一弹把烟灰抖掉,过了很久才说:“我没想到,你会抽烟。”

“嗯。”

“看着不像。”佟傅言下结论。

确实不像,不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简宁都像是端庄清透的女子,不像是会触及烟草的人。再说五年前的简宁,也完全不像。

简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窗外,有时候同他搭话:“张爱玲不是有句名言,关于白玫瑰和红玫瑰的。”

佟傅言沉沉一笑,他抽的猛,不一会儿那烟就燃了底,他不紧不慢捻灭放入小垃圾箱里。终于转头正视简宁,目光火热:“那你是白玫瑰还是红玫瑰?”

“那要看佟先生怎么看我了。”简宁一笑。

佟傅言乌黑的眼眸打量着简宁,勾唇笑说:“在我看来,你是白花瓣红花蕊。”

具体就是在外是清纯圣洁的女人,在内是放荡热情的情人。

简宁又抽了口烟,启唇:“所以会是最好的情人,是无数男人心中最为欲罢不能的情人的意思吗。”

佟傅言低低的笑着,可是简宁知道那笑意绝非因为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他所有的笑都太有距离了。

“你会是个好情人。”佟傅言慢慢告诉她。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以极磁性性感的姿态响起,带着诱惑调情。简宁脸红地咳嗽一声,欲盖弥彰。

简宁笑看他,不作言语。

他说会是个好情人,却没说是专属于他的好情人,那便意味着自己尚未进入他的目光之中。

随后简宁就静静看他抽烟的样子,想起当初自己抽烟的目的,莫名沉闷。说回了正事,告诉他原因:“以前有段时间挺抑郁的,听别人说抽烟很爽,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抽了。

佟傅言说:“一开始就迷上了?”

简宁摇头,突然语重心长道:“一开始抽的烟是女士烟,不够味。后来抽别的烟,有的一开始挺呛人浓烈的,久了却发现很有味道,有的烟软中带硬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的就是淡淡的没有任何刺激,这种我不喜欢。”

佟傅言表示赞同的点头,掏出了香烟又点燃一根,两指捏着的香烟升起灰白色的烟。

“我刚才做了梦。”

“........”

简宁斜眯了眼佟傅言,见他没有丝毫动静,她便自顾自地坐到他的旁边,手中捏着还未燃尽的香烟,淡淡道:“我梦见五年前的时候,有个外国人想要强/暴我,你打了他,然后被接受军纪处罚。”

说着她微微仰头,窗外繁星融合着霓虹灯岚,衬着身边这个久别重逢的男人,让她觉得今夜适合谈谈心事,一股脑儿地想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告诉佟傅言,这个久违五年的故人。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特别无助吗,那个男人打我撕我的衣服甚至企图**我,脑子里一直想着有人来救我。我想到我的父亲母亲,一个远在中国一个远在叙利亚,我知道他们不会来。然后我就想到了你。”

佟傅言的手微愣,他不明白,自己对简宁而言,竟是在这么重要的地位。

“佟傅言你记得我也好,不记得我也好,我只想告诉你一句,你是我在这二十多年时光里,最美好的一束阳光。”

简宁几乎是哑着声音说出口的,时隔五年回想起当初的事情,她终究不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忍住泣不成声的欲望,她抬头直视佟傅言,他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折射出别样的轮廓,简宁微微闭上眼睛,踮起脚尖想将唇凑到佟傅言的唇边。

一只手却在此刻放在她的肩膀上,将即将发生的所有温情厚爱都撕开。

简宁错愕的睁眼,直直对上的是佟傅言平静得毫无波折的眼睛,他说:“简宁,你知道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出手的。”

简宁苦笑,她怎么会不知道。

那次佟傅言和格鲁吉亚士兵打架,致使那个士兵多处骨折重伤。格鲁吉亚军方执意要有个交待,中方声明一定会先查清此事再做评判,其实各自都心知肚明事实真相,到了最后也就只是私下解决了而已。格鲁吉亚军方严厉处罚了那个士兵,而中方为了有个交待,也军纪处罚了佟傅言。

自那次强/暴未遂事后,简宁是在两天后再见的佟傅言。在军营后方一处森林里,佟傅言坐在河边清理身上的汗味和泥土污垢。简宁不好意思地偷偷站在后面。

佟傅言把军绿衬衫套到身上,慢慢走到她的身前,用着很温暖的笑问简宁:“怎么突然到这森林里来,我跟你说过的,这里面有很多未知的危险,比如说男人和野兽。”

简宁吓得缩了缩头,轻声说:“哥哥,对不起,是我害得你接受处罚。如果我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你怎么样?被那个男人欺负不告诉还是想不开轻生自尽吗?”佟傅言打断她的话,抬手抚摸着简宁的头发,他看到简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泛着如星海般的璀璨,他轻声告诉她,“我跟你说过,生命会被践踏,人性不会被倾轧,这不仅是阿富汗,更是整个世界所拥有的规律。”

“可是有的人人性已经被倾轧,世界这么大有那么多的人,绝不可能做到人人平等。”简宁仰头直视他,也在提醒他。

“不,你错了。”温柔的声音仿佛阳光,他的笑容依旧灿烂,“正因为世界太大人员太多,所以才会有那么的多的组织出现维护人权。终有一天人性将真正地永不践踏。”

“哥哥。”

“我救你不只是因为你与我同为中国人,不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更是因为你我都是人,活生生的流淌着同样鲜血的人!”

当初他的话分明告诉了自己他的心思,况且时隔五年,时间足以抹杀一切,改变一个人的。

佟傅言平淡看着简宁,后者懊悔得伸手捋了把长长卷卷的刘海,不敢去看佟傅言。

佟傅言看手表,说:“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简宁点头,佟傅言走到沙发边上拿起一件厚大的风衣,披到简宁的身上。

两人一起出门,简宁在路上又轻声试探他:“佟傅言,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政要保镖。”

简宁颔首,静默片刻又问:“你甘心吗?你以前告诉过我你喜欢军队生活,突然成为保镖,你甘心?”

佟傅言看着前方的长长的走廊:“这也是一种军队生活。”

简宁语塞,佟傅言就是明明知道自己是要套他的话的,他果然还是不让人如愿啊。

到自己公寓时,简宁笑着同佟傅言告别,临走之际还让佟傅言伸出手。

佟傅言懒懒地伸出右手,将手掌摊开。简宁便迅速将一瓶蜜饯放到他的手心。

佟傅言眉毛一挑,显然是出乎意料。

简宁笑眯眯地跟他说:“佟傅言,每天都要甜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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