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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书单2017年,他们认为这10本小说

来源:翻译官 时间:2018/3/15
医院订阅哦!年,他们认为这些小说不错...

予白君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这些都是经过帅选出来的。

严格地说,它们并非以“年度最佳图书”的严谨推荐给读者。我们经历了很多的事,这些在年出版的书,恰好有助于我们思考。

我们以人文社科(除小说)、商业和科技、生活美学、小说作品四个维度推荐。前三类候选书目来自于:20几家专业出版机构的推荐;

电影《无耻混蛋》剧照,来自:豆瓣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在年度图书推荐里纳入小说作品这一类别。在所有图书类别中,它可能也是最为庞大和复杂的部分。小说家米兰·昆德拉觉得,小说是“存在的探测器”。英国批评家詹姆斯·伍德则认为,小说是“最接近生活的事物”。无论如何,小说关乎人,作家以各种方式探索了语言、人性和世界的复杂性和可能性,也从来就没有唯一的答案。这是小说类推荐的第一部分,推荐人都是作家。他们包括阿乙、蒋方舟、颜歌、默音和黄昱宁。

阿乙作家,著有《早上九点叫醒我》《鸟,看见我了》《下面,我该干些什么》《灰故事》等。

《撒旦探戈》

[匈牙利]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著)

余泽民(译)

译林出版社

年7月

48元

作者处在半空的位置,以高于人类的态度书写人类。他对人类持有遥远的同情。他是人类状况的调查者与判官、卡夫卡的继承人,但是要比卡夫卡多出许多幽默感。这些幽默感又和昆德拉式轻佻、嘲弄的幽默感不同,只不过是黑暗中的一种苦笑。像苏珊·桑塔格所定义的,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是果戈里、梅尔维尔那种量级的作家。克拉斯诺霍尔卡伊会是未来文学史上一个逐渐加强、煊赫绚烂的名字。全书所写的是一个行动:村子里的人要出去。一个卡夫卡式、荒唐、受到欺骗与愚弄、最终无法实现的行动。几十万字的巨著,每一句都照耀着行动主题。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同样经典。本书的译者序提到法国哲学家雅克·朗西埃对塔尔·贝拉执导的电影的评论:“在这部七小时半长的电影里,除了一场骗局之外几乎没发生任何事情。”

我觉得应该向译者余泽民致敬。这是我见过的近年来文学领域难度最大的翻译之一。

《走在蓝色的田野上》

[爱尔兰]克莱尔·吉根(著)

马爱农(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99读书人

年11月

39元

南京先锋书店饱读诗书的员工“教授”向我推荐克莱尔·吉根(ClaireKeegan)的短篇集《走在蓝色的田野上》,说是在孔夫子旧书网上已被炒到80余元。我记得张悦然以前也推荐过她的《南极》。吉根年生于爱尔兰威克洛郡乡下,托宾认为她是爱尔兰小说中集原创与传统于一身的重要一员,可要我说,她写的这些东西还是美国那一套,是卡佛、耶茨、罗恩·拉什那个类型的,笔调简单、冷峻、克制,又充满意图,仿佛在和读者说:你瞧瞧,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世……。我不是很受得了她笔下冒出的这种情感。特别是当我看到她用第二人称来写一篇叫《离别的礼物》的小说时,被迫难受(比如主人公被父亲睡了后,作者写:“你走进浴室清洗,对自己说这不算什么,希望水是烫的。”还有,在主人公抵达登机口,终于逃离家庭后,作者写:“你经过亮闪闪的洗手盆,镜子。有人问你没事吧——多么愚蠢的问题——但你忍着,直到打开并关上另一扇门,把自己安全地锁在小隔间里,你才哭了出来。”)

吉根在简单文字里对人物性格的刻画确实老到。《离别的礼物》写了一种乏味、贫瘠、像是不得不才有的家庭关系(别家有,社会有,世道有,因此我们家也得有)。这种家庭关系往往还被身为牛贩子的父亲无耻地利用,比如让儿子成为土地的劳力,终身受一种责任的诅咒,让离家前的女儿(管她是出嫁呢还是干什么)成为自己的性奴。他不会给她投资教育,让另一个男人来享受她的教育带来的好处。母亲——也就是牛贩子的妻子——处处忍让,然而在溺死狗崽时又极其残忍。

蒋方舟作家、《新周刊》杂志副主编,著有《东京一年》《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在开头》《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等。

《时间的噪音》

[英]朱利安·巴恩斯(著)

严蓓雯(译)

译林出版社

年1月

38元

这本小说以前苏联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为主角,讲述他在强权下的生活。肖斯塔科维奇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却不幸生在前苏联。生在前苏联意味着长期生活在不确定的恐惧感中,一方面,他多次获颁多项国家奖项和荣誉,也曾当过最高苏维埃代表;另一方面,他的作品也一度被禁止演出,被审查员问询和监视。

巴恩斯这本小说通过写肖斯塔科维奇探讨一类非常现实的问题:作为一个艺术家,当强权政治在支配你的生活的时候,你是否会与强权做一笔交易?在放弃一些自由的同时,保住另一些可以创作的自由?你会向凯撒屈服吗?会屈服到什么程度?屈服的代价是什么?向权势屈服之后,艺术家是否还可以保持自己的尊严?

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文学家们总是喜欢选择英雄作为主角:面对强权敢于说真话,坚持真理,从不考虑屈服的可能性,最后被流放、被杀害。

斯大林将整个文艺界摧毁地仅剩下废墟,肖斯塔科维奇说:“每当他们枪决一个民间歌唱艺人或者走方说书的艺人,几百首伟大的音乐作品就和他一起消失了。”肖斯塔科维奇不愿意肉身和音乐一起消失,他奉强权的命令去作曲,他在西方面无表情地念着权力替他写的演讲稿,在他的《第十交响曲》首演成功后,人们到后台去祝贺他,发现他正在读一本《斯大林小传》。

以赛亚·柏林曾经这样描述他见过的肖斯塔科维奇:“每当有人提到当代的人或事,哪怕只是极不在意地顺便一提,他的脸部就会不由自主地痉挛,一副被梦魇缠绕的、甚至是被迫害的表情就会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脸上……如此惊魂未定、如此被压垮的人物是我一生中从未见到的。”

他是一生被恐惧折磨的懦夫。

可是,英雄真的比懦夫更勇敢吗?

做英雄需要勇敢一时,可选择当懦夫,是一生的事业,意味着不断颤抖畏缩,和一个堕落可鄙的自己作斗争,对自己和时代保持痛苦的反讽。

反讽是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中最动人的特质,他躲过审查官的耳朵,在复杂精细的音乐中插入混沌而粗糙的部分,作曲家在音符响起的时刻,不是俯瞰听众的上帝,而是时代的参与者和见证人,仿佛在说:“看啊!看这个精彩又丑陋的时代!”

《时间的噪音》里把这种英勇的懦弱写得多么动人,肖斯塔科维奇在音乐里用尽了他所有诚实抗争的勇气,在生活里,他就只剩下了懦弱。

这本书塑造了一个矛盾的人,正直并堕落的艺术家,一个懦弱的英雄。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林奕含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磨铁

年1月

45元

一部话题性很强的小说。它的话题性是和文学无关的:美丽青春年轻的作者把自己少女时期被老师诱奸的经历写成小说,小说出版后自杀身亡。

大部分人并没有读过书,看了新闻和作者的视频采访,就被“诱奸”这个让人兴奋的字眼吸引,观众自诩为“清醒者”去轻浮地想象,粗暴地同情,轻率的评论。

我希望观者都能去看看这部小说,而不要因为“太黑暗太痛苦了”而去拒绝阅读。这是一部我重读了三遍依然震撼的小说。我并非感慨于作者命运的坎坷,而是震撼于她的冷静。那种冷静,是作者反复用难以启齿的耻辱,难以承受的痛试炼自己的内心,终于对痛苦到了麻木的程度,再平静地讲出自己的故事。

她的叙述是那么清醒、透明,从中透出一切深渊。而凡是对这种无法命名的深渊看过一眼的人都再也不能把目光移开,黑暗如同狂涛奔腾,流进读者的感官,到达了内心深不可测的地方。

颜歌

作家,著有《平乐镇伤心故事集》《我们家》《五月女王》《异兽志》等。

MyNameisLucyBarton

[美]ElizabethStrout

RandomHouseTradePaperbacks

年10月(Reprintedition)

16美元

MyNameisLucyBarton是去年()的书了,我应该是在年初的时候读的。ElizabethStrout之前写的OliveKitteridge得了普利策奖,又被HBO改编成了迷你剧。OliveKitteridge的故事发生在缅因州,写普通人独绝、冷淡、克制的日常景色写得入木三分。MyNameisLucyBarton的故事发医院里,穿梭着主人公以及叙事者Lucy在伊利诺伊州乡下农庄的童年回忆,医院的冷清压抑以及童年生活的窘迫贫寒交织渗透,读起来也是类似胃里面微微紧缩发痛的感觉。

买这本书起因是为了一次旅行。我习惯带一本长篇小说出门,方便在路上读,所以就去了书店。所有刚刚出来的硬装书(Hardcover)都陈列在书店进门处,每一本各有别出心裁,声嘶力竭地想得到你的注意。大概真是写小说的人太多了,用小说来讲故事这件事也流行了太多年,所以往往一部长篇打开来,头几个句子读下去,都能感觉到一种绝望的张力,一本本都在喊:“读我!读我!我特别有意思!”——我大概是很怕紧张兮兮的书,一看这样的就要丢掉。所以,是在这种场景里面,看到MyNameisLucyBarton,一下就觉得很受用。它的叙事和语句是很平淡悠长的,第一个人称叙事,不紧不慢,正好像是那些旧时候,讲故事的人往椅子上一坐,讲就讲起来,愿意听的坐下来,不听了站起来走开就是。

所以把这本书买了,带着出门旅行,一口气读完了,中途几次差点落下泪。大概真是见多了别出心裁、奇技淫巧,就格外被简单质朴打动。并且,简单质朴并不容易的——岂止不容易,简直是太难了。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事,写得平平淡淡,看似毫不费力——其中需要的洞察和克制,其实是惊人的。

到现在都记得里面的一个细节,讲Lucy回忆小时候和父母的相处,讲她有时候在父亲的卡车里睡着了,或者在半睡半醒中的梦中,忽然被寒冷惊醒,然后开始大哭,于是她的父亲过来打开车门,抱起她来带她回家,她说:…AndIcanrememberthefeelofhiswarmhandspreadagainstthebackofmyhead.

我时常想起这只撑在Lucy小脑袋后面的父亲温暖的手来,以及怎样的小说家才会在庞杂的日常回忆和情绪的迷宫里找到这一只手,把它撑起来在小女孩的脑袋后面,正像在屋子中间撑起的那一根重重的支柱。

SolarBones

[爱尔兰]MikeMcCormack

SohoPress

年9月

25美元

SolarBones是年在爱尔兰出版的,当时出版它的是都柏林的一家小独立出版社(TrampPress),没想到出来之后好评无数,连续得了好多奖,包括去年的Goldsmiths和今年的布克奖长名单,于是被英国的兰登买了版权,在今年连同MikeMcCormack早年的书一起,都重新出版了。

最开始,这本书是我先生推荐给我的。大概是去年夏天,这本书刚刚发布,我和一个诗人朋友去了MikeMcCormack的谈话活动,之后大家一起去喝了一下酒(是的必须要喝酒)。SolarBones写的是爱尔兰西部梅奥(Mayo)郡一个工程师的生活,MikeMcCormack给我的感觉也正像一个工程师,谈起写这本小说的过程和故事内容来格外井井有条,又因为知道我先生和他一样是梅奥人,他就很热情地和我聊了很久西爱尔兰,又让我一定问先生好,还强调:“我们梅奥男人要相互支持!”

从爱尔兰西部来的人都有格外强烈而独特的文化身份认知(CulturalIdentity),这也使得MikeMcCormack以及其他一些来自西爱尔兰的作家的写作格外与众不同。

前面说MyNameisLucyBarton说它的好在于它没有什么奇技淫巧,那么SolarBones则是咋看之下格外“技术派”:这本小说全文只有一个句号,也就是说,通篇写下来只有一个句子。故事的主人公和叙事者Marcus是一个市政工程师,故事的一开始,他就已经死了,站在他家的厨房里面,开始回忆自己的人生。

SolarBones有两个格外打动我的地方。第一是它全文一气呵成,就是Marcus的一次漫长独白(Monologue)。要用一个独白来撑起一部长篇的体量,里面需要作者一气灌下来的激情和文气是不可想象的,并且,又需要把这种澎湃的激情控制掌握下来,在几百页的书里面让内容松紧有致,互相依承又互不干扰——其中的技术难度也是不言而喻。

第二个让SolarBones格外出色的地方就是它的独特性(Particularity)。这本书全部所写的是爱尔兰西部梅奥郡一个小镇(Louisburgh)的事情。按照Marcus的说法,每天早上他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外面路上开过的每辆车,他就知道每一辆车是谁开着,要到什么地方去,以及会什么时候回来。小说里面描述的种种事务,谈话、物件、场景,甚至空气的味道、食物的质地、人物的口音,全部都是这个小镇所独有的。我读这部小说格外入迷,除了对McCormack的写作技术崇拜之外,还因为它为我在梅奥郡的所观所感提供了准确精深的文学注解——这感觉类似于吃到一种新的味道,但却无法在现有的语言里面找出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味道,直到有人告诉了你一个词,你一拍手说:“没错!就是这个感觉!”——于是这个新味道才真正进入了你的体验系统,被内化了。

McCormack是第二个给我这种感觉的爱尔兰作家,第一个是住是Sligo郡的KevinBarry,他对爱尔兰各种小镇小地方的人情描述时常让我耳目一新又拍案叫绝。这样的作家和小说能唤起你对周边事物的深度感知,通过他们,我们生活的世界变得更具体、更清晰、更透彻了。

但是,正因为这样的独特性(Particularity),他们的文本变得很难翻译传播。我跟国内好几个做出版的朋友推荐MikeMcCormack和KevinBarry,但同时又觉得他们的作品实在很难翻译,或者,就算有高人翻译出来了,一个生活在中国的读者能够抽象出他们书里所描绘的那个非常地方化的世界,并对书中人物的故事感同身受(empathize)吗?——至今,这件事依然让我遗憾又困惑。

默音作家、日语译者,著有《甲马》《姨婆的春夏秋冬》《月光花》等,译有《摩登时代》《真幌站前多田便利屋》《京都人生》等。

《奇鸟形状录》

[日]村上春树(著)

林少华(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年4月

69元

虽然做的是编书写书的营生,给人推荐书的时候总欠些底气,我以为“读过”不能算“读懂”,更不能算“读透”。那就不谈今年新读的书吧,推荐的是读过不止一次并且在年重读过的,旧记忆叠加新印象,多少能做点不一样的阐释。

年初,日本出版界的大事是村上春树的《刺杀骑士团长》上市。赶着新书的节奏花了两周读完,也写了长评,为此重读了《奇鸟行状录》(以下称《奇鸟》)。也许有人问,为什么偏偏是这本?日文版早在-年间刊行,即便是第三部《刺鸟人》,距今也有22年。不过,等明年《刺杀骑士团长》上市,说不定有不少人会像我一样重新拿起《奇鸟》。作家总是不厌其烦周而复始地描写某个“母题”,作为村上第一部直面历史和“恶”的小说,《奇鸟》的地位特殊,内容也值得琢磨。需要注意的是,村上从年起在欧洲住了三年多,其间写了《挪威的森林》和《舞!舞!舞!》,回国后,他不适应忽然到来的超级畅销作家身份,泡沫经济下光怪陆离的日本社会也让他招架不住,便又去了美国。不妨看作是一种逃离,《奇鸟》便是逃离期间的产物。也差不多就在村上客居美国期间,日本的泡沫经济迅速塌陷。作为一名作家,虽然只有归国期间的短暂接触,村上想必也感应到整个日本社会的起起落落,而他对此的思索多少映射在了小说里。有兴趣的人不妨再读一下他的访美随笔《终究悲哀的外国语》,可以看作是《奇鸟》和同期作品《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的脚注。

《家守绮谭》

[日]梨木香步(著)

田肖霞(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99读书人

年6月

29元

另一本要推荐的书是今年修订重版的《家守绮谭》,译者是我。谈论这本书并非“王婆卖瓜”,而是因为它的独特性。有人把梨木香步这本充满了山精水怪、节气风物和日本神祇的书看作是“日式聊斋”或是《虫师》的文字版,但我总觉得还有更深入的读法。梨木和前面提到的村上之间其实也可以划一条线,他们有个共同的亦师亦友的人物,就是心理学家河合隼雄。生于年的梨木曾在英国念书,回国后担任过河合的助手,也为他在一些重要场合担任翻译。梨木的第一部小说《西女巫之死》(国内译本叫作《勿忘我》)乍看是个治愈系童话,拒绝上学的小女孩被送去和自称女巫的混血外婆生活,有过一段鲜烈的与自然共生的记忆,在回到城市的几年后得知了外婆的死讯。这个带有浓厚心理学意味的长篇是梨木写给自己看的,大概出于求教的心态给了河合,却被拿去直接给了出版社。后来梨木在公开场合提到“非自愿出道”,隐去了河合的名字,要不是有梨木的研究者写在网上,这段往事便消失了。《家守绮谭》以明治时代的文人绵贯征四郎替友人看守老宅的日常作为主线,串起二十四种植物构成的章节,每一章都有不可思议的人和事纷杳而来。在梨木笔下的世界,亡友乘小舟自画轴中现身,水中的人鱼是神的使者,家养的狗为精怪们仲裁,相邀喝酒的和尚有可能是狸猫幻化。据说这是作者当作是“餐馆员工餐”的一本书,和她其他更多寓言性的故事比,有不一样的亲切质地,何时读来都抚慰人心。

黄昱宁

上海译文出版社文学编辑室主任、作家、英语译者,著有《假作真时》《一个人的城堡》《阴性阅读,阳性写作》等,译有《在切瑟尔海滩上》《甜牙》《捕鼠器》《螺丝在拧紧》等。

《封锁》

小白

中信出版集团

年4月

35元

小白是中国文坛的异类,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叙事技术的范本,这一部也不例外。我喜欢这个绝妙的故事。我相信,在年出版的《封锁》,其持久的文本魅力,到年之后,将会逐渐显现出来。

故事设定在孤岛时期的上海。为追捕炸死汉奸的刺客,日军封锁了一栋公寓。鲍天啸,一个挺身而出的饥饿的作家,像《一千零一夜》里的山鲁佐德那样,必须给日军少佐持续不断地提供关于刺客的故事,才能延续自己以及整个大楼的生存希望。最终把这个故事讲完的是第三个人,在日伪机关里当差的“我”,他提供了一个有利的旁观视角,见证这一对偏执的演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不能自拔,一步步走向最终的爆发和毁灭。

鲍天啸刚出现在读者面前时。是一个软弱、胆小、得过且过的形象,一步步演到人戏不分,渐渐背上他起初完全无意担任的英雄角色。小说里一直有个云山雾罩的女人,直到故事结尾读者也无法判断他是否真实存在。

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她是真的还是假的(虚构人物),鲍天啸对于她的强烈感情真实无虚。对于他最后的壮举,情感、家国,甚至出人意料地完成一个故事,都构成了一部分动机。读者可以自行结论。这更像是个关乎文学和故事本身的绝妙隐喻:一个虚构作者,到最后破釜沉舟,给“真实”以致命一击——他让虚构成真,他创造了历史。

用作者小白自己的话说,“《封锁》为这些身处乱世却依然想维持原本日常生活状态的人物们设计了一个戏剧性时刻,一个封闭的舞台,以及一个由恐惧、饥饿和杀戮合围而成的更封闭、也更狭窄的精神封锁圈。”所以,小说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两种同时并存的状态:一方面,生死存亡国仇家恨在一分一秒中积攒爆发的力量,另一方面,上海的世俗生活仍在整个大楼里运转。驱动英雄壮举的是饥饿,是一个真实性存疑的女人。我们在操心作家能不能活命的同时,也会忍不住眼馋他心心念念的那一碗虾油拌面。这种强烈的反差,是这部小说最迷人的地方。

某种程度上,这正是我理解的上海。上海从它诞生之初就是一个大舞台,不是说有多少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在这里登台,而是说生活在此间的人们总有一种自觉的或者不自觉的表演意识。好玩的是,这种表演的底子里有表演者对世俗生活无限的执念,所以注定了上海的表演形式并不是喊喊口号那么简单。所以,完全可以这样说:《封锁》在一个维度上满足了我对虚构叙事的理解,在另一维度上满足了我对上海城市性格的定义。

《被掩埋的巨人》

[英]石黑一雄(著)

周小进(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年1月

39元

作为年新科诺奖得主,石黑一雄所有出版过的中译本重新走红,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在诺奖得主阵营里,石黑属于可读性比较强的那一类。比如他的近作《被掩埋的巨人》就以亚瑟王传奇故事为基础,整个文体都是对奇幻历史故事的戏仿。也就是说,如果你是奇幻故事爱好者,完全可以把它看成是亚瑟王故事的续篇。小说在表面上也遵循奇幻故事的某些基本法则,所以初读之下,文字并不显得十分深奥。真正的难度是隐性的:在西方语境下,亚瑟王传奇的故事家喻户晓,无论作者对于这些典故做怎样的引用、改造甚至颠覆,西方读者都比较容易领会。这种默契一旦迁移到东方,至少要打一半折扣。

所谓的“被掩埋的巨人”,在小说中其实是个隐喻,指黑暗血腥的往事,巨大的、不可见光的阴谋。石黑在小说中给我们提出的是个无解的问题:记忆是凝聚一个人、一个家乃至一个国的精神与传统的利器,仇恨的记忆有时候甚至会成为发展的动力,却也同时会成为“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障碍。要不要杀死那条造成失忆的母龙,在各种语境下有不同的理解,它永远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

石黑选择亚瑟王故事作为小说的“源头故事”,是别有深意的。它既像《长日将尽》那样抓住了英国人的痛点,也同样抓住了全世界的痛点。在叙事策略上,这部小说与其“源头故事”的关系处理得非常娴熟,比例合适、分寸得当。无论在情节发展、人物设置,还是在文体风格上,两者都能既融为一体,又能在紧要关节处骤然脱钩,释放出巨大的张力。而这种张力使得整个叙述基调一以贯之地洋溢着微妙的反讽意味。举个例子,整个小说里的人物台词,口吻和语调都明显模仿古代神话,但又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照搬,读来整体上有一种滑稽的仿古效果。与失忆的情节配合在一起,你会觉得人物之间的对话犹疑不决、虚实难测,结局揭晓真相之后回过来再读,又能从中揣摩到人物内心含蓄的隐衷。

此外,石黑一雄在环境与气氛的铺陈上向来是高手,这一点在《被掩埋的巨人》中也有相当集中的体现。村上春树说石黑一雄的表达“亲切而自然”,并不是一句客套话。我们打开石黑的作品,能看到太多简洁细腻然而异常准确的描写。比方说,你如果去过英国,一定会对这样的描写感同身受:“长屋和你在某些情况下亲眼见过的那种乡村食堂差不多,也有一排排长桌和板凳……和现代设施的主要差别是,这儿到处都是干草,头顶脚下都有草,桌上也有。长屋里经常有风,草被刮得到处都是,阳光从小小的窗户里照进来,你会发现连空气里都飘着细小的干草粒。”寥寥数笔,就轻巧地把历史和现实勾连在一起。石黑一雄的文字,总体上隐忍而克制,人物的情绪不太有直接的、大起大落的表达。他的抒情性,反而更多的体现在这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闲笔中。

袁筱一

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院长、法语系教授,法语译者,著有《文字·传奇:法国现代经典作家与作品》《最难的事》等,译有《生活在别处》《致D》《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法兰西组曲》《杜拉斯传》等。

《温柔之歌》

[法]蕾拉·斯利玛尼(著)

袁筱一(译)

浙江文艺出版社

年8月

39元

将近一个世纪以来,法国的小说渐渐走上了一条为读者设置阅读障碍的不归路。似乎小说家抵达语言的魔术师这一终极的目标只有通过抵抗和仇恨才能实现。就好像巴塔耶在《不可能性》中所说的那样,要通过“仇恨才能抵达真正的诗”。而拿下年龚古尔文学奖的《温柔之歌》虽然没有改变小说面向日常这一二十世纪法国小说的根本命题,却似乎改变了法国小说承受的非艰涩而不可为的诅咒。

小说围绕着一个保姆展开,主要的视角却是可能遭遇盲点的雇主。事实也的确如此,直至小说最后,因为杀了两个孩子而将小说带入高潮的保姆与并不特别傲慢,更谈不上是特别剥削的雇主之间依然是无法沟通、无法理解。当代社会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或许是,斗争不再只是在穷人和富人之间展开,而是以非显性的状态在穷人与穷人之间展开。我们从进入小说的那一刻起,就掉入了这个无解的谜团,在小说结束之际,当我们再次遭遇到《温柔之歌》里所蕴含的这个巨大黑洞时,除了因为过于熟悉小说中的每个细节而造成的颤栗和恐惧之外,我们竟然没有得到任何保姆为什么杀人的答案。甚至每个人原本可能拥有的“自己的真相”也消失不见。

当一个社会,失去了对杀人者的仇恨,也失去了对受害者的同情,是人出了问题,还是社会出了问题?——这样沉重的问题,却是用轻盈的笔触与结构承载的。我们的阅读因而不需要费力地去打开一扇又一扇阻隔理解的门,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毫无抵抗之心地掉入了作者为我们布下的黑洞。而这,是多么奇妙的阅读体验呢。

《包法利夫人》

[法]福楼拜(著)

周克希(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年5月

如果说,我们逆着西方小说之河而上,觉得中世纪、文艺复兴乃至古典主义都离我们太远,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是个不坏的选择,因为直到现在,小说家仍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重写《包法利夫人》,不仅是法国,欧洲,也包括中国。

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现代性”吧,文学所呈现的现代性。我们可以用福楼拜同时代的诗人波德莱尔来定义《包法利夫人》的价值,他说,《包法利夫人》让他“尤其欣赏的地方”,“在于它的艺术至上。歌唱肉体,但并不迷恋其中,而是用这样一种悲伤的,超脱的,我深以为然的方式。就像大理石一般坚固,却像英国的迷雾般弥漫在人的五脏六腑。”

一个很常见的通奸故事,一群受到欲望控制的,总是想要进入更好的生活,却因此而彻底破产的男男女女,包法利夫人带我们走进的是一个资产阶级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人平庸,愚蠢,“对美无动于衷”,却深深地迷恋物带来的繁荣假象而不能自拔。表面上他们是批发商,公证人,法官,医生,律师,或者靠租金吃饭的地主,事实上,在今天的社会中,无论职业如何,身处具体社会的微景观如何,大约所有职业的人都逃不出福楼拜对于所谓愚蠢的资产阶级的定义。难道今天的社会真的已经摆脱了《包法利夫人》的时代吗?两百多年了,这依然是我们随处可见的景象:富有的沉溺声色,中等的在随时等待着上升的渠道,通过财富或者权力,贫穷的投入盲目的激情,成为所谓的“革命者”——否则,我们又拿什么来解释战争,解释蔓布世界的恐怖主义的阴云,拿什么来解释繁盛的物质世界的背后,金钱对于人类自尊随时随地的践踏?

福楼拜在这个意义上值得一读再读,“现代性”只是一个名义而已。或许从福楼拜的真正价值是,从他开始,文学成了未来,而不再是过去。

范晔

北京大学西葡语系副教授、西班牙语译者,著有《诗人的迟缓》,译有《百年孤独》《万火归一》《克罗诺皮奥与法玛的故事》《未知大学》(合译)等。

时间旅行者的醒悟

推荐小说:两种美洲故事,或时间旅行者的醒悟(剧透醒目)

关键词:婚姻,帝国,大学,珍珠项链,羽蛇神……

1.

为了翻译智利作家罗贝托·波拉尼奥的诗集《未知大学》,我找来读了《谋杀穆罕默德的男人》。作者是美国科幻作家阿尔弗雷德·贝斯特(AlfredBester,—)。是他发明了“未知大学”。故事可能是这样:

未知大学教授亨利·哈塞尔回家时撞见自己的妻子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一怒之下,花7分半钟发明了一架时间机器。他回到过去找到妻子的祖父:

——您是J先生?

——哦是的。

——您儿子是不是叫埃德加·爱伦·J,就因为您不幸地喜欢爱伦·坡?

——哦恐怕不是,我还单身呢。

——哦您会有这个儿子的,我不幸地娶了您儿子的女儿。抱歉。

说着他开了枪。他回到现在,发现妻子仍在那男人的怀里。他试图抹去妻子存在的努力失败。他一次又一次回到过去,去二十世纪初的巴黎提前教给居里夫人核聚变,回到年的弗吉尼亚州杀了一个叫乔治·华盛顿的人,然后先后刺杀了哥伦布,拿破仑,穆罕默德……当他回到家里,发现妻子还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他在发疯的边缘听见有人跟他说话,说话的是“我”,故事的叙述者:

——我在年也发明了时间机器,本来是为了去更新世看乳齿象。但我发现自己在过去的所作所为(即使刺杀了马可·波罗,爱因斯坦……)都不能改变现在的世界:哥伦布仍在年发现新大陆。亨利的妻子仍在那男人怀里。因为时间是私人经验。不存在普世的连续统一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每个人都无法干扰别人的过去,就像一串珍珠项链,每颗珍珠之间紧密连接,但都自成一体。所有的时间旅行者都只是在自己的个人时间中旅行。时间旅行者永不会相遇。你与我都改变和消抹了各自的过去,其他人的世界依然继续,但我们不再存在。

《谋杀穆罕默德的男人》收录在VirtualUnrealities:TheShortFictionofAlfredBester一书中。

VirtualUnrealities:TheShortFictionofAlfredBester

[美]AlfredBester

Vintage

年11月

16.95美元

2.

另一则小说《古代史》同样与婚姻不幸的时间旅行者有关。收录在小说集《阿根廷史》中。作者是阿根廷作家罗德里戈·弗雷散(RodrigoFresán,)。

从前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个男人结了婚,但并不幸福。为了打发时间,他研究阿兹特克帝国衰亡史(读到这里我想到的却是卞之琳:海外的奢侈品舶来你胸前,我想要研究交通史。)

通过研究他发现,拯救一个帝国比拯救一桩婚姻更容易。他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阿兹特克帝国。他忽然能说阿兹特克人的语言,而且因为金发碧眼被阿兹特克人当作传说中的羽蛇神Quezalcoatl。他发现自己穿越的时间比西班牙征服者早了十年。于是他决定抓紧时间,拯救阿兹特克帝国。他教Moctezuma(阿兹特克的末代皇帝)说西班牙语。等征服者埃尔南·科尔特斯带着西班牙人乘船来到墨西哥,阿兹特克人的皇帝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表示欢迎,询问大洋彼岸的女王可好,宣告自己也是天主教徒,并且早废除了人祭。征服者科尔特斯恼羞成怒,灭掉了阿兹特克帝国。他才明白一个人无法改变过去,就回到自己的时代,离了婚。

《古代史》收录在《阿根廷史》(Historiaargentina)一书中。

Historiaargentina

[阿根廷]RodrigoFresán

LiteraturaRandomHouse

年1月

16.95美元

3.

这两则故事告诉我们:发明时间机器,学习古代史或西班牙语,都不足以拯救一个帝国,更无法拯救一桩婚姻。(写小说或许可以。)

景凯旋

南京大学海外教育学院教授、英语译者,著有《被贬低的思想》等,译有《地下:东欧萨米亚特随笔》《为了告别的聚会》《玩笑》《生活在别处》《布拉格精神》《我快乐的早晨》等。

《终极亲密》

[捷克]伊凡·克里玛(著)

徐伟珠(译)

花城出版社

年10月

39元

寻求相遇

伊凡·克里玛曾经是捷克萨米亚特作家,他的作品大都喜欢以情爱为主要情节,并通过情爱这种亲密关系的失败揭示人与世界的关系。这种关系是二元性的,它既有经验的一面,又有超验的一面。在克里玛看来,人必须生存于经验性的现实世界,但同时人还应当有超越性的理想世界。

捷克转型后,克里玛的长篇小说《终极亲密》便是试图从信仰的角度探讨人与世界的关系。作者沿袭了他一贯的写实风格,甚至还采用了大量日记和书信。恢复了自由后,没有了来自政权的威胁,但人们仍然感到心灵空虚。突然间,人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死亡感到如此恐惧。就此而言,斯宾诺莎的名言“自由人最少想到死”未必正确,在不自由的生活状态中,人们往往会对死亡不敏感。如今,死亡的问题却忽然凸显出来,人们发现自己依旧孤独无助,于是再次试图通过性爱的亲密关系逃避困境。

丹尼尔是一位福音派牧师,曾经长期受到当局压制,第一任妻子也过早病逝。如今的妻子汉娜虽然对他很好,但他却暗地里与一位有夫之妇芭拉相好。他每天在教区布道,自己却过着口是心非的双重生活。这使他产生强烈的挫败感,感到“压制时期他承受住了,但没能抵御住自由时期”。最终他选择放弃教职,并因医院,他不知道自己更惧怕死亡还是生活。

在给芭拉的分手信中,他写道:“我一生都渴望跟心爱的人相守,渴望亲密,在两个人之间这可能发生吗?亲密存在不同的度:当两个人可以无所不谈,在拥抱,在做爱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是亲密的。做爱是最后的、最高程度的亲密吗?一个人可以和任何人做爱,但这是终极亲密吗?”

马丁·布伯曾将人的存在看成是一种关系。人类面对的是双重世界,一种是“我—它”关联的生活世界,世界(包括他人)对“我”来说是物质的、利用的关系,这种非本质的关系导致人对“亲密”的恐惧与疏离。另一种是“我—你”关联的精神世界,外界以“你”的面目呈现于“我”,只有这是唯一的、本真的、超越的关系,意味着“我”在心灵上与世界建立起真正的联系。

“终极亲密”在这里即意味着“我—你”关联。小说中人物的精神困境表明,无论是缺乏个人自由的德性,还是缺乏德性的个人自由,都会使人们受制于欲望与情感,导致心灵枯竭。这是一种属于现代性的精神危机,自我与世界之间仅仅是一种我—它关联。通过小说中人物的命运,作者想要揭示的是,在这个物质的时代,人们需要寻求“终极亲密”的相遇。

归根到底,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只能依靠心灵,而不是外在物质。这是一种灵魂的相遇,就像梅特林克说的,此刻一个人感觉到他与某个人“处在同一个寂静”。然而,由于现代人已经抛弃了“灵魂”这个词,把它看作是虚无的东西,因而人们已经很难与他人建立起“终极亲密”。无论是那些极权统治者,还是恐怖主义者或者虚无主义者,或者小说中的主人公,在这个世界上其实都是孤独的。

《无命运的人生》

[匈牙利]凯尔泰斯·伊姆雷(著)

许衍艺(译)

译林出版社

年1月

25元

人类心灵的证言

有的作家善于描写他人的生活,有的作家则只能表现自己的人生,匈牙利的凯斯泰尔就是后一类作家。他的创作都是围绕着自己在纳粹集中营的经历,那段经历就像噩梦一般,缠绕了他一生,其代表作《无命运的人生》获得年诺贝尔文学奖,正如颁奖词所称,他的作品表现了“对脆弱的个人在对抗强大的野蛮强权时痛苦经历的深刻刻画,以及他独特的自传体文学风格。”

凯尔泰斯年出生于布达佩斯一个犹太家庭,年仅十四岁就被关进奥斯威辛,后来又转到布痕瓦尔德集中营。二战结束后,他回到匈牙利,完成了高中学业,在一家报社《火星》当记者,但很快,他就因不顺从当局而被开除。这之后,他成为一个自由撰稿人,一边靠着文学翻译以及妻子的工资度日,一边埋头创作集中营小说。

二战后,所有的历史学家、媒体和文艺作品都在讲述战争,但却对奥斯威辛集中营缄口不语,直到年以色列审判艾希曼,全世界才开始正视犹太人被屠杀的命运。东欧国家同样如此,大多数人从不将犹太人看作是国民中的一员,甚至战争期间许多匈牙利人还曾参与对犹太人的迫害,所以直到年,《无命运的人生》才得以出版,并且最初并没有引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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