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图片来自百度网络）
东行游记：从汉堡到北京
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那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能把二者并提，可见游历之重要。一位英国大四女生说她已经旅游了整个欧洲，一位年轻的德国学者指着家中的石制茶几说，这是他在新加坡旅游时购买的。从青年时代就开始漫游世界对一个人的成长无疑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果青年时代没有赶上，任何年龄开始都不算晚。本文描述了我乘火车从德国汉堡出发，经莫斯科回到北京的一路漫游记，改变了从小到大几十年对西伯利亚的误解，也对俄国或者前苏联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加深了对世界文化多样性的理解。
德国教授的邀请
年，著名学术期刊《突变研究》（MutationResearch）发表了我们的关于太原硫酸厂二氧化硫空气污染诱发接触工人血液淋巴细胞染色体畸变（CA）和姊妹染色单体互换率(SCE)增加的一篇论文，接着另一学术期刊《环境与分子突变》(EnvironmentalandMolecularMetagenesis)发表了我们的关于太原硫酸厂二氧化硫诱发接触工人血液淋巴细胞微核率(MN)增加的报告之后，由于当时国内外对于二氧化硫诱发细胞染色体畸变的文献只有3篇，而且结论相互矛盾，而关于二氧化硫诱发微核或SCE研究方面除了我们的论文而尚未见有其他文献报道。于是，美国国家环保局以及一些欧美同行向我索要这些论文，德国汉堡大学职业毒理学实验室茹底格尔（Ruediger,H.）教授就是其中的学者之一。我俩几经通信联系，茹底格尔教授友好地向德国文化交流中心给我申请到一个合作研究奖学金，期限9个月。
我收到茹底格尔教授的正式邀请信和有关资助证书之后，立即赴京请山西省外事处驻京办事处去德国大使馆办理赴德签证。我等待了一个月以后，却得到的答复是“拒签”。我立即把此消息通过电报告知茹底格尔教授，教授立即与德国文化交流中心联系。一周之后，德国大使馆直接给我发来信函安排我去签证，当日我便获得德国大使馆的签证。从此可见，德国教授的权威和威望。德国与英国相似，一个系只有一个教授，教授是当然的系主任，如果出现了第二个教授，就一定要另成立一个单位由新教授主持。教授人数少，而权威性不容置疑。
为什么选择汉堡大学？
从年11月来到德国汉堡大学职业毒理学实验室合作研究关于有机化学物与人血淋巴细胞DNA形成加合物的课题，按计划到第二年7月这个研究项目就结束了，在国外的时间比较短一些，正适合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在来德国之前，与我同为国际DNA修复研究学会理事的澳大利亚悉尼皇后大学的一位教授就联系我去他的实验室工作三年，并承诺让我获得博士学位，当时我就考虑时间太长而谢绝了。回想-年我在英国牛津大学作为教育部派遣的高级访问学者进行毒理学研修一年。虽然牛津大学是公认的名牌大学，但是它的毒理学研究方向与我们进行的环境毒理学研究并不完全一致，实际上半年时间的研修就可以掌握他们的研究技术并能做出一定的研究成果。从而我认为如果我继续长期在国外研修就会失去自己的方向，这对一个年已半百的人来说是耽误不起的。
图1A.英国牛津大学皇后学院;B.牛津大学中国学联春节联欢晚会
汉堡的圣诞节
来德第二个月就迎来了西方最重要的节日——圣诞节，教授召开了一个全体人员的茶话会，向每个人送了礼物，教授还特地让秘书购买了一部《德汉大辞典》送我。大家相互祝贺、一起聊天、喝咖啡、吃点水果和点心，简单朴实而温馨。
在圣诞之夜，汉堡市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狂热，只是远远地望见有烟火在燃放而已，显得冷冷清清，我们只好回屋看电视了。我和哈尔滨财经学校的一位公派访问学者合租了一套房子，还好房东留给了我们一台旧电视机，可以收看几个台的节目。
图2德国实验室同事一起庆祝圣诞节
汉堡大学实验室科研与其他
来到实验室的第一天，实验室老板茹底格尔教授就和我谈研究工作。一开始，茹底格尔就要我自己提出研究课题，并说实验室的技术人员由我随意使用。但当我提出继续我国内的工作进行DNA损伤和修复的研究之后，他就建议我进行他们实验室的课题，采用放射性磷[32](32P)标记的方法进行DNA加合物的研究。这在当时是一个比较先进的研究DNA损伤的试验技术，而我之前在中国辐射防护研究院也进行过多年放射生物学研究，有从事放射性工作的资质，于是就开始进行这方面的研究直到结束。我希望把这项研究技术移植到国内实验室来，同时我也希望在合作期限之内能够获得一些预期的研究成果，所以不但平时起早贪黑在实验室加班工作，而且周末也很少休息。
茹底格尔教授是一个工作狂，周末一般也在实验室工作。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吃饭非常快。一般午餐大家都在单位的集体食堂用餐，你刚买好饭菜准备开吃，他已经吃完了。但是，他却不离席，找你聊天，你在吃饭，他却不断地提问题，实在难以忍受。这让大家都躲着他，不愿与他共餐。中国人的“茶不言、饭不语”，他不懂。
汉堡在北半球处于高纬度地带，在冬春天，太阳在早上8点还未升起，而下午4点太阳就落山了。德国人以勤奋和严谨著称于世。早上7点的地铁已经坐满了上班的人，个个正襟危坐，肃静无声，好像即将出发奔赴作战前线。再看每个人，有的玩拼字游戏，有的在看书，看报纸，从无有人交头接耳，更无人吸烟或高声喧哗，每个人都沉醉在自己的王国里。这情这景常常在我的心里冒出一种恐惧：两次世界大战均发自德国，这是一个怎样的民族哦！回想我在英国牛津大学的所见所闻，英国人上午9点上班，10点半开始茶饮时间，12点午餐1小时（夹杂有你可以自由参加的各种研究报告之类），然后下午4点下班。只有中国留学生加班做研究工作直到晚上11-12点才离开实验室，所以这些学生就戏称实验室的晚上是“中国鬼子”的时代。与德国人相比，英国人真是太松懈了，这样的民族能与日耳曼民族相争？
在试验研究方面，我采用灵敏度和可靠性均非常高的放射性磷（32P）标记方法，对有机化学物暴露引起人血淋巴细胞形成DNA加合物进行测定，按照计划9个月内要结束试验。为了按期完成试验并拿到预期的结果，我每天都在实验室忙碌着。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我在赴德前，向将在多伦多举办的国际环境科学学术交流大会投了一篇我在国内的研究论文《砷对人血淋巴细胞DNA合成的低剂量刺激效应》，到达德国几个月以后，该会议组委会发函安排我做大会报告。
我一边看信，一边准备试验，被来实验室游走的茹底格尔教授看到，于是他问我：“你是否准备去加拿大参加会议？”
“我不准备去。”我回答。
“会议时间表都安排你报告了，你应该去。要不，我向德国文化交流中心给你申请一项会议经费好吗？”教授友好地询问。我表示感谢和同意。
几天以后，开会的经费果然批下来了。教授对我说：“德国文化交流中心的规定是，对于在德国合作研究的外国学者只资助参加欧洲举办的学术会议。但是我告诉他们你的研究非常重要，非常有价值，所以才得到他们的破格资助。”之后，一切手续，包括赴加拿大的签证、再返回德国、飞机票、旅馆预定等均由教授的秘书办理妥当。我没有付出任何努力就拿到资助，对于教授的友好、秘书的辛劳，我有说不尽地感谢。（回国以后，在季羡林等前辈主编的《旅德追忆》书中我对秘书的工作另有文描述。）
选择火车旅行线路：从汉堡经莫斯科到北京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年7月份如期而至，功夫不负有心人，月初就提前完成了全部预期的试验，也获得了预期的研究结果。教授询问我可否延长在他实验室的研究期限。我考虑到我的年龄和国内的学科建设，不得不谢绝教授的友好提议，决定尽快回到山西大学。由于7、8月份正值国内高校放假，加之自己忙碌了9个月，计划利用回国旅途给自己放个假，调整一下。于是，我便选择了一条乘坐国际列车回国的漫长旅程：从德国汉堡出发，经柏林、华沙（波兰）、明斯克（白俄罗斯）到莫斯科，看看前苏联“老大哥”的风光，穿越从小学地理课堂就令我神往的西伯利亚，感受一下历史上苏武牧羊之地贝加尔湖，领略从小就从历史课本读过的海关名城满洲里，然后到达一年来我昼思夜想的首都北京，再打道回府——太原，山西大学。
（此图片来自百度网络）
从汉堡到柏林
在德国的朋友们都说一个人坐火车经过这么多国家太危险，何况我还带着一个大旅行箱和一个手提旅行箱！但是，对莫斯科和西伯利亚的神秘感占据了我思考的上风。7月12日上午，抱着好奇、拖着行李，满怀信心，我登上汉堡-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上路了！
图3汉堡市中心火车站
火车很快就到达柏林，我在预定的旅馆住下，再次游览了柏林市，算是对这座名城的告别吧。因为我知道这或许就是对德国的一个永别，以后我将会忙于我的科研和教学事业，可能就没有机会再来了！
图4德国柏林勃兰门(A)和洪堡大学(B)
从柏林到白俄罗斯
到达柏林的第三天，7月15日下午，我登上柏林-莫斯科国际列车卧铺车厢之后，列车向莫斯科进发，几个小时后到达波兰首都华沙，列车稍事停留便向白俄罗斯的首都——明斯克飞奔。列车到达明斯克已是午夜时分，一个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爬进卧铺车厢就呼呼大睡了，而后一个年轻姑娘和她的妈妈也上来了。到了下一站，壮汉下车了。可能是中国人特有的善良气质，那位妈妈不住地竖起大拇指对着我表示称赞，连声说“哈拉少”（俄语是“好”的意思）。恰好这个时候乘警发给每个乘客一张入境表让填写，全部是俄文，进入白俄罗斯和俄罗斯就填这一次。想当年读大学，我的俄语成绩可是全班第一，有一次期末考试还获得分，但是由于长年不用，面对这张入境表，我一个俄文字也不认识了（因此我常常怀疑有关某某人精通几国语言的报道是否属实！）。特别是如果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和外币没有填写，那出境时就要被海关检查人员没收掉！无奈之下，那个妈妈就帮助我填写，她对着入境表中每一个俄文单词比划着是何种物品，例如项链、美元、手表等，我就在相应的栏目下填上数字。后来我请莫斯科中国驻俄大使馆工作人员看，他们说都填对了，唯有照相机没有填上，出境可能会被没收，但也要看俄罗斯海关检查人员的心情如何。
图5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
到达莫斯科
第二天，7月16日中午，列车行驶20多个小时终于到达终点站——莫斯科。经过搭乘壮观美丽的莫斯科地铁和次序井然的公交车，我拉着一大一小旅行箱来到了一片小树林边，三个俄罗斯大妈正坐在马路边长椅上聊天，看到我以后，友好地用中文连说：“中国-同志-好！”我也用俄语问了一声“达瓦里希，哈拉哨！”（同志好！）看来这里是通往中国大使馆的热门小路，俄罗斯大妈们在这里可能经常会遇到中国旅客问路，未等我开口，顺着她们指示的方向，一眼便望到了中国大使馆。这样，我就顺利地从汉堡来到了莫斯科，住进中国大使馆，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无比亲切！
图6莫斯科
难以想象的贫困
7月16日中午，我到达莫斯科中国使馆，安排好住宿之后，由于使馆住宿只提供早餐，而午餐和晚餐均需要客人自己解决，所以我必需把美元兑换为俄罗斯钱币卢布，以供购买食品之需。几经打听之后，了解到在这里有很多商业头脑敏感的华人从事贸易活动。他们从国内购买上衣物等生活用品，经过北京-莫斯科长途火车运输，在途中或在莫斯科卖给当时物质贫困的俄罗斯人，赚得盆满钵满，挺胸阔步地行走在莫斯科的大街小巷，在当地人面前安然一幅富人模样，因此人给别号“倒爷”。于是，我便走出使馆，根据打听到的信息，去寻找中国倒爷们最频繁出现的地方。果然，有一位倒爷正在向俄罗斯人兜售从国内带来的衣服。我连忙向这位倒爷询问可否把美元兑换成卢布，比率多少？
“一美元可以兑换32卢布。”倒爷热情地说，并表示他马上就可以兑换。根据当时莫斯科的食品价格和我为了省钱只吃面包、牛奶、饮料、水果和方便面的消费水平，我当即拿出5美元向这位同胞换了卢布。当时一个卢布就可以买到大约1公斤面包或一桶牛奶（0毫升），食品非常便宜。在莫斯科停留了5天+从莫斯科到北京6天火车行程中，我对所有如上所说的食物购买也没有用完这些卢布。在火车行程的最后一天还余下20多个卢布，由于回国后也没有使用卢布的地方，于是买了一只烧鸡改善了一下旅途的伙食（后来，听说很长一个时期卢布一直贬值，两个美元就足够一个月的食物花费，以致引起政府发行新卢布的一系列货币改革）。
虽然，俄罗斯当时物质很匮乏，但是俄罗斯人民的素质却是很高。例如，他们上公交车或者购物时总是自愿排好队，不插队、不抱怨。又如，他们的公交车一人一次可以向司机买很多张票，上车后自愿检票，没有看到有人不检票的投机行为。这样的国家加上这样的人民，一旦施行得力的政策，一定会很快扭转这种经济落后的局面。在年6月，我再次去莫斯科并去圣彼得堡旅游的时候，这些城市已经成为一个经济发达、物质丰富的都市了，而当年的倒爷也没有了踪迹。人民的素质是一个国家强盛的根本保障，而人民素质的提高离不开对国民教育的大量投入，只有尊师重教才是谋求国家发展的硬道理。
参观红场
第二天，我便迫不及待地打听如何去一直仰慕的红场参观，按照莫斯科地铁交通图的指引很快便来到红场。原来这红场非常狭小，地面由鹅卵石和石砖铺成，看起来多年未修，非常陈旧而古老，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模样。参观了列宁墓，瞻仰了列宁的遗体，好像躺在水晶棺中的一个小老头，生前的风度再也看不到了。随后，参观了那个竖立在红场一侧的东正教教堂，外表看起来有点像是阿拉伯建筑。接着，参观了俄罗斯的政治核心建筑——克里姆林宫及其外围古代建筑。
年6月作者再次来到红场，25年过去了，红场基本没有什么变化，而列宁遗体的面容似乎比25年前更加容光焕发，我不禁问导游：“列宁遗体的头是不是被蜡像替换了？”导游说：“是真的人头。”
图7莫斯科红场
图8莫斯科红场上的教堂
莫斯科大学的遇见
莫斯科大学是一所世界闻名的高等学府，早在上世纪50年代就听说过它的规模宏伟：如果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每天在莫斯科大学住一间房，终生也住不完这所大学的房子。因此，莫斯科大学是一个不得不去的一个充满好奇和梦幻的历史景点。从外观看，莫斯科大学的确是一座“高大上”的宏伟建筑，游人可以自由出入。当我进入一层大厅时，正好有一群来自中国的青少年中学生从楼梯上熙熙攘攘往下走。他们高兴地告诉我，他们是来参加国际数学竞赛的。从他们兴奋的表情上，看得出他们将会取得满意的成绩。少年强，则中国强！我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和骄傲!
重视本国科学家
在莫斯科大学的外面广场上，竖立着许多俄罗斯和少数其他国家的著名科学家的塑像，其中我国古代医药学家李时珍的塑像位列其中。俄罗斯很注重本国科学家，因此大多数是俄罗斯科学家的塑像。这可能是他们文化自信的一种表现吧，希望我们的国人也应该更加重视本国的科学家。我自己就遇到过：我国有些作者写报告、发表论文，明明知道中国科学家的科学发现最早最完善，却在参考文献中不列中国人的文献，而只列出外国人的文献，表现出十足的崇洋媚外的心理。我认为，不论在哪里，民族虚无主义、崇洋媚外、奴颜媚骨必须受到鄙视和批判！
图9莫斯科大学
你是艺术家？
这天下午，由于上午参观旅游的劳累，我懒散地坐在大使馆一楼大厅里休息和看电视，忽然20多个中国旅客涌来，听到一个翻译模样的年轻人给同伴说：你知道莫斯科的含义吗，你不觉得“莫斯科”和“穆斯林”的发音很相像吗？我陡然想起红场边上那个东正教教堂确实有点像穆斯林的教堂！难道俄罗斯人与穆斯林有历史渊源？正当我沉思于那位翻译官的宏论之际，那个旅客人群中有一个年轻人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我说：“你是艺术家？！”
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我有点懵：“你认识我？”
“我在中央电视台节目上，看到过你！”那年轻人确信无疑地说。
“我表演什么了？”我问。
“你弹钢琴，很棒哦！”他似乎很有信心，但其实他认错人了。我正要告诉他，我根本不会弹钢琴，也不是什么艺术家。但是，旅客的领队招呼他赶快过去核对住房，他不得不急匆匆跑到前面去了。我感到好笑。心想可能是我的头发太长了，貌似一个潇洒的艺术家？由于德国的理发费很高，几乎相当于当时我在国内半个月的工资，所以3-4个月或更长时间才理一次发。临近回国这段时日准备回国后再解决头发的问题，所以头发有点长，才引起那个年轻人的误判吧？
对于这次的“艺术家”误会，我想如上解释是比较合情合理的。但是，5年之后在吉林省长春市召开的一个毒理学研讨会上就越发奇怪了！那一天上午，我与一个朋友去听大会学术报告，当我们刚刚走进会议厅门口时，一个把门的年轻工作人员冲着我说：“你是艺术家！”
“是的！”我打趣地笑着回答。
随行的朋友也感到很是诧异，他看了看我，从他的表情中显示我并没有一点点艺术家的气质哦！我想，在世界上虽然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但一定会有非常相似的两个人，这一次又是被认错人了！
今天，就是刚才，我的一位早已经毕业的博士生，给我发来一个网上视频，说网上演讲的那个美籍华人和我很像！我终于明白了，因为我的形象太普通，太大众化，所以才有这么一些人和我相像呀！
其实，我们人类虽然有彼此之分，但是人与人之间在遗传物质DNA上并没有根本的不同，可能只是遗传物质的表达不同而已。所有地球人都有相同的遗传密码，相同的遗传物质DNA，相同的地质命运。若干光年之后，地球环境不再适于生命的存在，到那时，不论活着的时候是威武显赫的英雄，或是默默无名的布衣，其后代都将归于相同的命运。拿破仑的名言“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万年之后呢？人类末日，甚至地球毁灭的那一天终究会到来！到那时，如果人类的DNA能够得以在宇宙中保存，并能飘荡找到适合其复制、表达、生存和繁衍之星球就将成为全人类对未来的共同愿望了吧！否则，人类在宇宙间就可能永远地消失了。
关于“莫斯科”和“穆斯林”的联系，后来，我求证了一些学者，似乎没有人支持把俄罗斯与穆斯林联系起来。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似乎还是值得考古学家们探讨一下。
图10不同风格的伊斯兰教堂（来自百度网络）
横跨欧亚的西伯利亚之旅
既然已经来到了俄罗斯，“难忘的”电影里的冬宫就对我激发了很大的参观欲望。于是，我试着用英语向周围的俄罗斯人打听去圣彼得堡或者列宁格勒的途径，没有料到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听懂英语。我又试着用英语问去莫斯科大学的路线，也没有一个俄罗斯人可以听得懂。对此我可以理解，因为我国在年就开始施行改革开放政策了，而俄国直到年才开始改革开放，比我们要晚12年之多，他们不懂英语也在情理之中。由于我当年学到的俄语，除了几个单词之外几乎全部都还给老师了，所以感到在俄罗斯寸步难行，于是，原计划去圣彼得堡（前苏联称为列宁格勒）旅游的想法也就打消了，决计尽快返回北京。
在莫斯科购买火车票
我在大使馆向那里的中国同袍打听到去莫斯科火车站的公交路线和费用，并让熟悉俄语的同志帮我写了向售票员购票的俄文语句“同志，请购买一张从莫斯科经满洲里到达北京的火车车票，可以吗？”等几张小纸条，便立即拿起行李箱奔向莫斯科火车站。
图11记忆中的莫斯科火车站（图片来自百度网络）
火车站有很多中国同胞在那里买票或等候返回北京的国际列车。我赶快排队买票。有几个人没有买到票在那里叹息。有几个同胞告诉我，如果购票时在护照里夹上一张10元美钞，售票员拿到美钞，你就可以买到车票。于是，当我排队轮到我买票时，我就把护照、10美元，还有在大使馆写好的那张用俄语打招呼买火车票的纸条，还有火车票费等一起提交到售票员面前。然而，那个售票员没有收那美金，摆着手用中文说：“没票！”我正在为买不到票而抓耳挠腮的时候，在我排队的身后有一位年轻的女同胞指着与她一起排队的男青年，用中文对我说：“他是我的男朋友，是俄国人，我是从美国来这里看他的，我也要买今天去北京的车票，让我的男朋友帮你买吧？”原来她是美籍华人！我立即把护照和车票费交给那个俄国青年。使我感到惊讶的是，俄国青年立即在同一个售票口购买到了两张从莫斯科经满洲里至北京的火车票。我疑惑：那位售票员为什么拒绝卖给我车票，是俄国人优先吗？无论如何还是庆幸自己得到了贵人相助，购得了车票，满心欢喜登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
美丽的西伯利亚
从小学学习地理课本开始，直到上大学学习俄共党史，西伯利亚是列宁等革命者被沙皇政府流放的苦寒之地。在我的心里，西伯利亚就是一个寸草不生的荒漠之地。因此，在火车途径西伯利亚的时候，我不断向窗外瞭望，然而使我意想不到的是，西伯利亚完全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相反，这里是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有大量的原始森林，土壤是黑油油的沃土。
图12西伯利亚草原、农村和远处的森林
图13西伯利亚耕地和森林
图14西伯利亚黑土地和森林
图15西伯利亚西部的农村
图16西伯利亚西部的农村
原始的西伯利亚
尽管西伯利亚生态环境很美，土地肥沃，从当地农舍的外貌来看，这里大多数村庄的房屋低矮而简陋，有些村庄的房屋也很少，可见那里居民很少，而且这里几乎看不到有工厂建筑，一路过来也没有看到有大面积的农作物和果树生长。由此可知，西伯利亚基本上是一个很少或尚未被人类开发的自然生态环境。忽然我萌生出一种想法：这里或许就是古代中国北方游牧民族的栖息之地，如果我们中国农人来这里开荒种田，一定可以获得大丰收。同时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无聊与荒唐，因为这毕竟是别国的领土。想起当年日本侵略者来我国东北开展种植，企图吞并东三省成为日本的殖民地，最终的下场可耻可悲！
图17西伯利亚农舍
图18西伯利亚农村和森林
贝加尔湖有感
列车行进到贝加尔湖畔的一个小车站，旅客们下车透透一路的闷气，我也下了车，看到宽泛的湖面，清澈而深不见底，湖水远处可见高大稠密的原始森林，天蓝色湖水使人感到非常神秘，果然这里有水怪出没的传说。几分钟之后，列车继续沿湖前行，看着神秘的湖水，我在想：这里就是当年苏武牧羊的地方？他为了忠于朝廷、忠于国家，宁愿在这苦寒之地牧羊，饥饿时吞羊毛，口渴时饮雪水，宁死也不向匈奴投降，谱写了一首永载史册的英雄之曲，成为人人代代敬仰的历史人物。然而，苏武在当地结婚，陪伴他的异族女子又在何方呢？历史似乎忘记了她，这公平吗？
贝加尔湖自古就是我中华众多民族的领土，沙皇侵略成性，历史总有一天会还人间一个公道的。
图19火车途径贝加尔湖
火车旅途之趣谈
从莫斯科经满洲里到北京的火车旅途长达6日7夜，终日和这些进行中俄贸易的年轻人同在一个车上，听着他们的故事。社会上称他们是“倒爷”，对此称号他们似乎也不置可否，乐于接受。他们在我国改革开放政策的鼓励下，勇于探索，大胆开展个体国际贸易，对俄国和东欧各国的经济发展和人民的生活提高都有很大贡献。他们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离开温暖的小家庭，漂泊在陌生的外国城镇，省吃俭用只为赚一点钱补贴家用，其中的艰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是一群勇敢的人，也是一群敢与命运抗争的人。我想起了著名作家魏巍的一篇文章，题为“幸福的花为勇士而开”。每一次远征获得的成功带给了他们和家人的幸福微笑就是这篇文章的真实写照。我爱这样的年轻人，虽然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或不足。
这次长途旅行，在俄国境内，说是国际列车软卧车厢，实际上条件很差，卫生间脏乱差，餐车饭菜很不可口，根本看不到有列车员，倒爷们一路上多是方便面充饥。这样的生活条件，幸亏他们是年轻人，似乎对健康也没有什么不良影响。在中俄之间多次往返，他们早已习以为常，车厢里处处充满着欢声笑语，可知他们这次贸易又赚了钱。
图20作者在莫斯科-北京火车上用餐：泡面+黄瓜+西红柿
也许长途旅行能够激发人们的谈吐热情，尤其是与陌生人长途旅行往往使人放松了日常的警惕，这些亲爱的倒爷们对自己经历过的故事似乎是无话不谈。他们说我太老实了，经商一定不行，我成了他们倾诉的对象。
一个男倒爷遗憾地说：“俄国人的不老实是我们个别人教会的。”
“为什么？”我惊奇地问。
他说：“在我们刚开始来俄国倒卖衣物时，我们在国内购买上皮夹克等各种衣物，用编织袋装起来，进入俄国境内，每到一个车站，我们就拿出衣物并打开车窗，把衣物展示给俄国人看。刚开始，俄国人很是老实，你要多少价，他们就给多少，从来不还价，所以由着我们定价。”
说到这里，他继续说：“这还不算，更有绝招，刚来俄国时，个别人（倒爷）向车下的俄国人展示衣物，待俄国人选好衣物以后，先向车下的俄国人收了钱，然后磨蹭时间不给衣物，等到火车开动了，车下的俄国买者，急的又蹦又跳，而卖货的人（倒爷）并不把衣物抛给俄国人。”说完他补充说：“当然，那是少数人的做派，我们大多数人（倒爷）不做这种事。”
“那你们怎么教会他们不老实的呢？”我问。
那倒爷继续说：“后来，俄国人学聪明了，他们先让人（倒爷）把衣服从窗口递下来，以便看的仔细些，但是他们只管慢慢地看而不付钱，直到火车开走了，急得车上人（倒爷）在车上任你呼叫也没有办法。”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互相都提高了警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倒爷笑着说，“所以，俄罗斯人的不诚实，是我们教会的。”接着他补充说：“这些都是少数没有素质的人干的，对大家的买卖都受到影响。”
对他们热情地谈吐，我感到惊讶，但我没有表示异议，因为我有什么资格对这些勇敢的年轻人评头品足呢？我年轻时也犯过很多错误，做过很多错事，相信每个人都会在人生的道路上自己教育自己，自己完善自己的。
我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知道中国农民也是很老实的，他们对于商人的不诚实从来是不肖一顾的，所以才有“奸商”之称乎。其实国内外不同职业的人们都很鄙视不诚实的言行。从长远看，老实是真正的聪明，而奸诈才是真正的愚蠢。真正的商人是很讲究诚信的，例如晋商，发家于山西，就把以诚待客作为经商之道。有机会走出国门的人们，不论是学者、旅者、戏者，也不论是商人或是其他职业的人，都应该以中华民族的美德示人。要做绅士，不要做小人。
到达满洲里
经过几天的煎熬，火车就要到达中国边境第一个火车站——满洲里了，大家的心情立即兴奋起来！我发现一些倒爷忙碌着撤下卧铺的靠背，再又装成原来的样子。有个倒爷告诉我那是为了把美元藏起来，以避免俄国海关检查。原来俄国海关有规定，入关时没有申报的外币和贵重物品一律没收！由于倒爷们在俄国获得的卢布没有办法在中国使用，所以他们在俄国必需把卢布换成美元带回国。
过了一会，俄国海关人员对每个车厢的旅客进行逐个检查。我拿出了在白俄罗斯入关时填好的申报单。海关人员对着我的申报单逐项检查。我当时在德国已经把马克换成了1万多美元的旅行支票，一个年轻的海关人员一边认真地一张一张地清点这些美元支票，一边羡慕地叹气和摇头（如果你知道1万美元在当时的俄国可以买多少食物的话就可以理解他的表情了）。清点过后都如数还给了我，我和车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后，海关人员又翻查了我们放洗漱用品的地方，我的日本傻瓜照相机被翻出来，随后他又放回原处，走出去检查其他人。我突然想到这个照相机在入关时忘了申报，倒爷立即告诉我必需把相机藏起来，否则有被没收的危险。我立即把那相机压在了被子的深处。过了几分钟，海关人员命令所有乘客全部下车，等候进一步检查。我们都下了车，倒爷们担心自己藏起的美元被查出，而我担心相机被再次翻出。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海关人员发令可以上车、出海关了！我发现我原来放相机的地方被再次翻动过，好在我把相机已经转移到了被子底下，所以逃过了被没收的遗憾！倒爷们的美元藏的很深，也没有被发现。于是，大家高高兴兴随列车进入中国满洲里海关，顺利回到了祖国怀抱！
我从列车的窗户向外望去，满洲里与一步之隔的西伯利亚的生态环境相比是天壤之别，只见漫山遍野都是农田，绿油油的玉米高粱大豆长势喜人，丰收在望。我们国家的土地大都有几千年的农业开发历史，甚至是有点过度开发，而西伯利亚还是一片没有或很少开发的草地和原始森林。和凉爽的西伯利亚相比，7月的满洲里热气逼人！我想：我国也需要草地，也需要美好的环境，我们的人口不能再增加了，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不在乎人口的多少，而在于人口的质量！
回望满洲里火车站，这个解放初期在小学地理课本中，对我的童年具有很强吸引力的满洲里，是那样的普通，没有任何神秘可言。在小孩子心目中的宏大和神秘，到了成年就变得越来越渺小和普通了！我带着一丝遗憾，匆匆登上南下的火车，向北京驶去。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转载请注明：http://www.chongqinghg.com/fyghy/9009.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