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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丁教授将清末使节的ldquo汉字其

来源:翻译官 时间:2020/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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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研中华文化阐扬传统专学

探究学术真知重视人文关怀

中国文化年秋季号

[题头]本期《中国文化》刊载王丁先生的专题研究。光绪元年(),清廷派郭嵩焘出使英国,开启了中国向外国派遣常驻使节的历史新篇章。在这一进程中,派驻欧洲、南北美洲、亚洲国家的使节及使馆随员,本着“联络邦交,疏通声气,采访所住国之情形”“将所住之国风土人情、虚实强弱,详达本国”的外交宗旨,将官方交往、社会活动、商务接洽以及日常见闻笔之于录,形成日记体的集工作、生活、旅行记录于一体的备忘录,稿本多半于回国后付刻梓行。使西日记已经形成近代中外关系史料的一个类别,素来为学界重视,因为内容丰富,也为一般读者所乐读。使西日记的一个突出特点是用汉字表达的外国语言词汇,涉及(甲)经过翻译而成的概念(calques)和(乙)译音的转写词,就数量而言后者所占比例更大,不明语源的外语使有关部分成为“天书”,给理解带来障碍。利用语言学的手段解读这些特别的“汉字其表、外语其里”的词语,复其原型,揭明诘屈聱牙的字面背后的本来人名、地名、机构名等专名(propernames)以及各种事物名称(通名,appellatives),疏释“游记新学”包含的历史人物事件、思想文化、科学技术、异方风俗,对开掘史源,增加新知,都将有所帮助。

洋话汉写

——清末使节笔下的西方风物[1]

王丁

一 杰狄:新发现的歌德别名

驻德署理公使李凤苞在到任后不久,光绪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就出席了一场追思会,事缘美国公使美耶台勒[2](BayardTaylor,-)病故于柏林任所。这位英年早逝的外交官,是作家、诗人、旅行家出身,精于德语德文,特别崇拜歌德,做过《浮士德》的全译。据年版《大英百科全书》说,“他以歌德原来的格律英译《浮士德》(Goethe’sFaust,2vols.,Boston:Houghton,MifflinCo.,-),厥功甚伟,世人将铭记不忘。”在当天的日记中,李凤苞又加了一段按语:案果次为德国学士巨擘,生于乾隆十四年,十五岁入来伯吸士书院,未能卒业。往士他拉白希习律,兼习化学、骨格学。越三年,考充律师,着完舍书。二十三岁,萨孙外末公聘之掌政府。编纂昔勒诗以为传奇,又自撰诗词,并传于世。二十七岁,游罗马、昔西里,而学益粹。乾隆五十七年,与于湘滨之战,旋相外末公,功业颇着。俄王赠以爱力山得宝星,法王赠以大十字宝星。卒于道光二十年。(苞/-)

这段文字应该是中国最早的一篇歌德——即李凤苞笔下的“诗伯果次”——小传。钱锺书先生首发其覆,指出李凤苞这条记录的重点:“果次一称俄特,正是歌德;《完舍》就是《少年维特》。”[3]这也是歌德最早进入中国记载的第一例。本文试图再举出一个此后不久的第二例。

图一歌德剪影(约年

KlassikStiftungWeimar收藏)

先解释一下小传中的一些不常见的译名:来伯吸士(Leipzig)书院,即莱比锡大学;士他拉白希即Strassburg,今译斯特拉斯堡;萨孙外末公,即萨克森魏玛艾森纳赫大公卡尔?奥古斯特(HerzogKarlAugustvonSachsen-Weimar-Eisenach,-);昔勒,即席勒,歌德的挚友,两人共同缔造了“魏玛古典主义”(WeimarerKlassik);所谓骨格学(Physiognomik),也有骨相学的译法。这是歌德的一项研究兴趣,年他曾写过一篇短论文《论骨相学》(überPhysiognomiküberhaupt)。“湘滨之战”,是一个绝无仅有的罕见词(hapaxlegomenon),需稍作解说。考乾隆五十七年()当年,歌德随魏玛大公出征,参加普奥联军入侵法国,试图干预法国大革命,打击雅各布宾派势力,出师不利,联军遭到法军顽强抵抗,双方炮击激烈,联军在瓦尔密(Valmy)村止步不前,10天后撤军,战役以法军胜利而结束。史称“瓦尔密战役”(batailledeValmy/Champagne);瓦尔密属于香槟—阿登(Champagne-Ardenne)地区。湘滨者,Champagne也。外人久居德国,耳闻目睹大文豪歌德其名其迹,说来也并不是一个小概率事件。清公使馆翻译随员张德彝,也有过一次发现歌德的经历。他好学好奇,勤于走访,在柏林期间,他最爱去的一个地方就是蜡像馆,频繁见于他的日记。一次,他在腓特烈大街皇家大世界(Kaisergalerie)里的那一家——应即佳世堂兄弟蜡像馆(Castan’sPanoptikum)——与一幅西洋“山水画”不期而遇,他的日记中写道:光绪十五年()三月十二日见福来得立蜡人馆玻璃窗内有山水一小幅,乃八十年前德之诗人名杰狄者所画,大有王石谷笔意。或云此是西人仿中土画法之始。(五/)

杰狄当是歌德(-)。日记所记的八十年前为年,歌德尚在人世,也合理落入张德彝所说的时间范围内。歌德不仅是诗人、作家,也善于作画。歌德儿时,他的父亲很注意培养他发展在绘画上的才能,“督促我学画有过于练琴”。不过,歌德对自己的绘画天赋估价并不高,“我四十多岁的时候在意大利,对自己造型才能的缺乏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艾克曼《歌德谈话录》,Gespr?chemitGoetheindenletztenJahrenseinesLebens.-.F.A.Brockhaus,,S.)。尽管如此,他还是留下了余幅画作,他的意大利之行所作速写和淡彩写生与此行产生的《意大利游记》(ItalienischeReise,-)相辅相成,更为出名。

图二歌德绘那波利海岸风景(KlassikStiftungWeimar收藏)

张德彝对他意外发现的诗人杰狄的山水画大加赞赏。不过,西洋“山水画”是否与王翚(字石谷,-)画风有可比之处,张德彝转述别人的议论,认为歌德的画有接受中华画艺影响的痕迹,这些都可以见仁见智,言人人殊,这里姑且不谈。[4]有意思的是,使西人士这些梗概的见闻纪录,记录下来的是中国接触德国文学人物之开辟时代。李凤苞、张德彝对名字的记音都不太准。“果次”,当是李凤苞听到为台勒作悼词的美国法学家汤谟孙的发音,选了一个读音近似的汉字,确定了这样一个译名。张德彝选定的译名杰狄,现代官话发音与德语的Goethe([ɡ??t?])相距甚远,颇疑张德彝当时并没有实际听过德国人是怎么发音,想象的译音是模拟英语的发音规律拟的,甚至有可能是把goe读成geo了。试比较:“杰”,现代官话发[t?ie],英式英语中geo-metry的发音的音标表示是[d????-m?tr?]。就是这个西文词,利玛窦、徐光启和他们的助手们当年翻译欧几里德《原本》的时候,煞费苦心,最后给γεωμετρ?α/geometria做了一个音译:几何。几,官话音t?i,吴语发音也相似(徐光启是松江人)。歌德初入中国人视野之初,曾有过其它很多译名钱锺书提到的歌德在汉语文化圈中的最出名的译名——俄特,来自辜鸿铭,其“曾译德国名哲俄特《自强不息箴》”,“卓彼西哲,其名俄特”(《张文襄幕府纪闻》卷下,年出版)。近代来华传教士的汉名中有迪我,如西班牙名Diego(庞迪我,字训阳,DiegodePantoja/Pantoia,西班牙,-澳门;罗迪我,字天佑,Rocca,BaltasarDiegoda,葡萄牙,-澳门),迪我之我,对应于-go。莪德,音译德语Gott,南怀仁第二、奥地利人GottfriedXavervonLaimbeckkhoven(-)以此为字。[5]西文宗教建筑名词Gothic,旧译莪特。法国文豪雨果VictorHugo的名字曾译嚣俄,也是使用疑母字(ng)的莪、俄代替外语的go,与崇明人李凤苞选用“果”字译外语音节goe-,出于同一机杼。此外尚有可特、高特、戈德、戈忒、哥台、格代、贵推、瞿德、瞿提、哥德等等。[6]Goethe的发音用音标来表示是:[ɡ??t?]。前一个元音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没有对应的音,也就是说Goe这个音节没有音值一致的汉字代音字。“戈”、“格”、“哥”以及李凤苞选用的“果”这几个字属于接近的替代字,但是,“可”、“贵”、“瞿”以及张德彝选用的“杰”与原音相距较远。在-the这个音节所显示的困难就更多了,正确的三个形式“德”、“特”、“忒”,此外“狄”、“台”、“代”、“推”和“次”都不是准确的还音。一个两音节的词竟有如此之多的变形写法,“译音无定字”可谓甚矣。这当中有两个原因:(一)译者是否听得到正确的原语发音。具体到歌德的种种不同译名,在译者方面,是未必以德文为出发语,而是间接假手于第三方,如近代中国译者多借重先行的日本学者研究基础,而日文在转写外语上有辅音系统的先天不足之憾。李凤苞的发音人汤谟孙的母语是英语,他发德语词是否标准,我们不得而知。[7]所以译者的工作语言、信息是否纯正,所据蓝本是否可靠等等,这些因素都应考虑在内。(二)译者能否选择合适的代音字。在近代,官话虽然已经流行,成为官场交流语,但是在翻译实践中,译者仍然存在使用各自方言乡音的情况,这对选字当然有影响,在此基础上做出的音译字方案彼此差别有时非常大,不同母语背景的读者难于体察,研究者或因缺乏有关方言知识,也会影响正确做出判断。凡此种种问题有待于深入研究。本文检出张德彝于年——在李凤苞介绍“德国学士巨擘”果次之后十年——发现的“德之诗人”杰狄,以表彰清朝使西官员对世界文化交流的贡献。[8]

图三佳世堂蜡像馆所在的柏林皇家大世界。张德彝观看的橱窗应在路口左边(Behrenstrasse)人行道一侧

不过,也许有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何以有可能在一家蜡像馆看到绘画陈列,况且还是当时已经蜚声天下的大诗人歌德的手迹?不过,千真万确,这家由佳世堂两兄弟(Louis和GustaveCastan)合伙的蜡像馆的确有一宗“歌德专藏”(Goethe-Sammlung):蜡像馆主人购进不少顶级藏品,极端有趣,譬如:盛有腓特烈大帝遗珍的洛可可风金匣一具、原藏于色当的拿破仑三世的御用餐具全套、法德之战使用的兵器若干、颇有份量的歌德专藏一笔、拿破仑一世加冕仪式所用的专车一辆,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为陈列增添无穷光采。[9]

这段广告词一般的话其可信程度如何,我们无法求证。不过,以“无所不秀的佳世堂”(Castan’sAllesschau)相号召的兄弟蜡像馆,除了经营蜡像主业,为了在与隔壁同行对头巴萨巷蜡人馆(Passage-Panopticum)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广泛开拓业务领域,收藏了一批珍奇对象(Kuriosit?tenundRarit?ten),不时搬出来陈列,招徕顾客参观,不论拿破仑、腓特烈还是歌德,名人不怕就名大。歌德展室(Goethe-Zimmer)收藏有诗人的手稿,已经明确佳世堂蜡像馆拥有令学术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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