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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和他的干爸干妈

来源:翻译官 时间:202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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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和他的干爸干妈作者:邓素兰我的父亲很好唱,也生就了好嗓音,但他的歌声,却往往很沧桑很悲凉。父亲最常唱的歌曲,是《在太行山上》。“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看吧!千山万壑,铜壁铁墙!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气焰千万丈!听吧!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山高林又密,兵强马又壮!敌人从哪里进攻,我们就要它在哪里灭亡!……”这首旋律优美、感情激昂,具有弹性的歌,也不知道,他唱过多少遍。父亲也唱一些靡靡之音,如周璇的《夜上海》、《何日君再来》、《天涯歌女》、《送君》、《花样的年华》、《天长地久》等等的歌都唱过。他也喜欢唱戏,戏唱的也好,生旦净末丑都能来上两口。而且,他能像戏子一样,把人物的喜怒哀乐忧,从嗓音和面部表情中表达出来。他能把人物的性格与其内心世界,表现的淋漓尽致呢!父亲对唱腔、表情、姿态都很在行,每唱都很投入。而且,他会唱的曲目也很多。但他唱来唱去,唱的最多的还是《在太行山上》。父亲每次唱这首歌,他都很激动的样子,声音铿锵有力,雄浑悲壮,他悲伤的声音简直都在颤抖,歌还没有唱完,就会背过脸去擦眼睛。这首歌,他唱了多少遍,多少遍他的眼泪都没有空过场。我小的时候,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激动,唱个歌还能流眼泪,我始终不解。但他的歌,我非常爱听,百听不厌,每每都能专心致志的听完。父亲唱《在太行山上》唱了若干年,他流了若干年的眼泪。我三十五岁的时候,随着父亲唱这首歌,忽然问他:“爸,为什么老是唱它,你特别喜欢它吗?”父亲眼睛盯视着远方,喃喃地说:“是啊!打日本鬼子那会儿,太行山边区的队伍天天都唱它。全中国的抗日队伍都唱它。这首歌,当时红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呢!”我不以为然的说:“那么遥远的事情,你还念念不忘啊!那,你打过日本鬼子吗?”父亲郑重地点头,‘嗯’了一声,他激动地追忆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年7月7日“芦沟桥事变”,日本侵略军占领了北京、天津。9月占领了保定,随后控制了白洋淀周边地区,形成了保定—北京的运输线。党组织在安州成立“抗日治安动员委员会,建立八路军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实行了全民皆兵,并号召学生参加八路军自卫队,保家卫国。办公地点在新安小学。当时,我的父亲正在安新镇上高小。在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感召下,年仅十三岁的他,就报名参加了八路军,做了安新县二十四游击大队的小战士。年3月,日本侵略军千余人,从保定向东攻打而来。日本鬼子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涂炭生灵,家乡妇孺一听见:“鬼子来了,鬼子来了……”的喊声,拎起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袱,赶紧就跑。小孩子跌了跤,都来不及哭,爬将起来,接着又跑。有的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嘄’!的一声,飞过一颗子弹,就丢了性命。人们恨鬼子,恨得真是牙根疼啊!年2月,日寇以飞机大炮的强势摧毁下,占领了安新县城。太行山,便成了父亲他们的革命根据地,父亲的伍队就在太行山周边地区,迂回打击敌人。年4月,安新故尚、贾新庄、大北头一带的第二次阻击战,打响了。一阵狂轰乱炸之后,父亲他们的人马,死的死伤的伤。一颗子弹飞进我父亲的小腿肚子,因流血过多,昏迷倒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父亲迷迷糊糊又听到一连串的抢声,然后,是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当巨大的嘈杂之声将我父亲笼罩之时,他使劲睁开双眼。他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鬼子围住他,其中,还有两个骑高头大马、戴白色手套的长官。两个长官,脚穿长筒马靴,打着裹腿,腰上挎着细长战刀的一个、是日本宪兵队大队长松浦。身着警服,挎着盒子,英姿飒爽的一个、是警备队小队长兼翻译官陈弘毅。鬼子松浦正用盒子枪对着我的父亲。父亲心想,这下是死定了。他抱着必死无疑的心,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等死。半晌,没有子弹飞过来。当父亲再次睁开眼睛看究竟的时候,他遇上了陈弘毅友善的眼神。陈弘毅正用手挡住松浦的枪口,定定地看着我父亲,沉思着。陈弘毅看到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孩,这么淡定,肯定是个不同一般的孩子。他想让这个幼小的生命继续生长,心里有了打算。当父亲又一次无力的闭上眼睛时,陈弘毅就和松浦叽噜咕噜、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日本话。松浦凝神思索了片刻,一声‘呦西’之后,就向其他的鬼子,又是一通叽噜咕噜、呜哩哇啦。然后,松浦一挥手,两个人打马远去。陈弘毅是向松浦说:“这个孩子不错,我很喜欢。看我如今还没有个子嗣,希望他能成为我的继子,请大队长把他赐给我吧!”陈弘毅的要求,得到了松浦的应允,父亲的性命算是得救了。父亲被留下了活口,鬼子兵用担架抬着他,回到鬼子的驻地安新县城。在鬼子医务室里,请医用药悉心处理了一阵伤腿之后,被人抬到陈弘毅的住所。陈弘毅的住所里,一个身材高挑、美丽的女子替父亲安排了住处,这个女子就是陈弘毅的夫人。陈弘毅夫妻三十出头,膝下没有子女,愿收我的父亲为义子。父亲知道,救命的恩人,就是重生的父母,再造的爹娘。况且,看他夫妻二人,慈眉善目的并不像坏人。当下,父亲就跪拜了眼前的干爸干妈。干爸干妈悄悄的告诉他说:“在这里一定要乖,但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是中国人就行了。”干爸干妈是认了,但他们很少说中国话,叽里咕噜的,我父亲一句也听不懂。有的时候,他们很紧张的关起门来,却用俄语、德语、法兰西语低低的交谈。父亲知道,他干爸干妈是做大事情的中国人,所以,乖乖的听从干爸干妈的指派。父亲在他干爸干妈的庇护下,在敌营里疗伤,伤愈之后就跟着日本孩子一同念书,待遇很好。因为我的父亲参军前,是安新镇的学生,所以当时一度轰动了安新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一个小八路受伤被捕的事情。安新县长丁允亨,后继方志轩都探望过他。父亲在鬼子军营期间,敌方的作战计划也悄悄飞到了抗日游击队那里。一来二往,鬼子履履受挫吃败仗,他们开始怀疑队伍里有内奸。日军本部的大队长,在不定时的更换中。年9月,大队长继清水、松浦、铃木之后,第四任藤原大队长在任的时候,藤原怀疑小队长陈弘毅私通八路军,就把陈弘毅秘密押去了司令部。当下我的父亲闻讯,和他的干妈,躲进青纱帐里,连夜穿过日军封锁线,逃离日军驻地。幸运的是他们成功的逃脱,到达了干妈北京的老家。而他的干爸却被捕入狱(压解保定府后又解到石门监狱),经过多方营救,也未能成功。不久,他的干爸,英勇就义了。英年三十二岁。我的父亲几经磨难,再也没有找到他的部队,无奈之下,告别了战火与硝烟,结束了他的士兵生涯。父亲跟着他的干妈,留在北京干姥姥、干姥爷身边上学。干姥爷拉黄包车,干姥姥送他上学,接他放学。干妈早出晚归的忙碌。每个晚上,干妈还要带上他,到北京的繁华之所,听歌看戏,进行秘密的工作。有一天,地下组织遭到破坏,日本鬼子去家里抓干妈。在家里被洗劫一空的情况下,干姥姥、干姥爷也在鬼子的枪口下毙了命,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天,干妈接我父亲都没有回家,没有看她父母最后一眼,没有为两位老人料理后事。就被人强拉着,坐上了去天津的火车。父亲的干妈带着他到了天津,在造醋厂落了脚,父亲做了醋厂的学徒工,他干妈依然早出晚归的忙碌。晚间,依然带着他去天津最繁华的闹市区,听歌看戏。后来,他们又去了面粉厂,母子二人,依然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再后来,几经辗转,他们在保密厂(现在叫理化工程研究所)最后落了脚。我的父亲和他的干妈,都在保密厂工作。在天津保密厂,我的父亲逐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定了居。中国人民解放了,他干妈跟我父亲说:“以前,不和你说干爸干妈的事情,是为了保护你。现在解放了,也不怕告诉你了。你干爸原是共产党安插在敌人内部的地下党,他为了抗日,早早的去了。我是共产党地下联络员,如今,我也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该回北京老家了。”从此,母子分开了。因为父亲工作繁忙,开始的时候他的干妈经常去看他。后来,他干妈年龄渐大,疏于走动,只有书信往来。年节假期,父亲才去看望他的干妈。年,父亲的单位精简人员,父亲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携同全家看了北京的干妈,然后,反乡务农。年,在那个颠倒黑白、乌云密布的日子里,父亲给他干妈写的信件,有去无回的时候,他去了北京,看望他的干妈。干妈家的大门,上着锁头。细看锁头内外,都已生锈。从门缝里看见院子里遍地狼藉,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人进去过了。父亲问遍左邻右舍,都摇头说不知道。后来,父亲也经过了风雨的洗礼,他终于挺到了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日子,但他的干妈,再没有音讯。父亲的回忆戛然而止,他红着眼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是终于卸下了多年来的重负一样。沉默了片刻,父亲感慨地说:“唉!都是可恨的战争、革命,让民不聊生。如果干爸干妈,能活到现在,该有多好啊!可惜干爸干妈啊!都这样,就没了……”父亲靠着被摞子,闭着眼睛稳了一会儿心神,马连良幽幽的西皮慢板,又从他口中脱出:老程婴提笔泪难忍,千头万绪涌在心。……在词曲的婉转声中,两行热泪从父亲的眼眶里夺然而出。噢!我的父亲,原来十三岁那么小,就做了八路军,上战场去打鬼子了。原来他在死神面前,被恩人救了,还认了干爸干妈,还和小鬼子一同学习过。原来他的救命干爸,那么年轻就牺牲了。原来他还去过北京、天津,还在大城市里上过学、听过戏、打过工,和地下党干妈相依为命。原来……一股热浪,涌上我的心头,我终于知道父亲心中竟然藏在这么多秘密,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感情所在,明白了歌声中所蕴含的深意。在和平、美好、幸福的今天,父亲唱来唱去,唱的就是过去那段不平凡的经历,和他对干爸干妈难以抑制的感恩之情。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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